“雖然那咒語念得有點問題,”他回憶道,“巫醫(yī)一般不用那么文縐縐,都念什么‘某某家有蠱啊,她放盅著我了,挨刀砍腦殼的,再不趕快收回去,我鐵定不饒她。抬糞淋她家門,揀石砸她屋頂,讓大家都知道她家有蠱,有兒娶不來,有女嫁不去哩’之類的,簡潔有力……哎,你干嗎對顧西園的妹妹那么有興趣?”
高大的紅發(fā)隨侍說了半天話,也沒有得到一個正眼相待,只好在巫醫(yī)面前蹲下,有些擔心地看著他。
“沒事,先回府?!奔倜暗奈揍t(yī)似乎剛發(fā)現車里還有旁人,輕輕吃了一嚇,頹然吩咐道。
敖謹用食餌把山藥引到井臺上,一手撈住它的脖子,一手將鬃刷沾上澡豆粉。
它那無良的主人喜歡用墨筆在它額上寫字,有時是個“王”,假裝它是只吊睛白額的猛虎,有時是個“兇”,表示它是只驍勇無比的兇獸。然而山藥還是那個膽小的山藥,至今都沒有學會如何虛張聲勢,跟護院狗爭搶地盤仍然屢戰(zhàn)屢敗,時間久了額頭還留下一團糊遢遢的印跡,看起來更形可笑。
所以說狗隨主人,兒隨奶娘,誰養(yǎng)大的娃兒像誰。
敖謹把山藥刷得滿頭泡沫,臉上浮出若有若無的笑意。
“咦……你怎么還在?”
明顯不如往?;钴S的聲音幽幽傳來,一人一獸同時愣住,抬頭見顧小閑拄拐杖立在馬廄前,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山藥趁機掙脫出去,委屈萬分撲到主人身上,小閑竟不避讓,任它蹭了自己一身的泡沫。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七公子既然恢復了身份,就不用留在這里做苦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