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夏婉的腦袋被她點得來回晃動,她忙捂住額頭,連聲求饒:“好了,好了,我不這么自虐了,你讓我喘口氣,這面包吃得我惡心想吐,不要點了,哎喲!再說我怎么能去你家打擾你和家盛的二人世界呢?哎喲!”
她說著抬頭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的閨中好友,長長的頭發(fā)在腦后挽了個髻,散亂了幾縷,再加上通紅的大眼,臉上的油彩花貓樣,說多可憐就有多可憐。周芝芝瞪了她一眼,這才把買來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
“再不好好照顧你自己,我就把你嫁掉!”周芝芝張牙舞爪地威脅她。顧夏婉非常不給面子地“撲哧”笑出聲來。
這個威脅實在不怎么樣。
“笑什么笑!你皮在癢了是不是?看你瘦的,成心刺激我是吧?到時候穿伴娘禮服,不要讓我看見你一身骨頭!”周芝芝瞪了她一眼,把她趕到浴室:“快去洗一下,跟瘋婆子一樣。我給你煮稀飯。再讓我看見你吃泡面,我剁了你!”
她“砰”地關(guān)上浴室的門,顧夏婉又“啪嗒”打開,做了個鬼臉:“周芝芝,如果我是男人,一定娶你做老婆,這么賢惠!”
“你!”周芝芝作勢要打,她忙又縮了頭回去。浴室門關(guān)上,她慢慢地靠著門坐在地板上。
累,從頭到腳的累。可是只有這樣累,才不會感覺到痛。累到極點,倒頭就睡,那張臉再也不會在面前晃動,也不會說他很后悔離開她。
周芝芝說對了,她就是在自虐,拼命地自虐。用身體上的疲勞,麻痹著自己的神經(jīng)。
為什么?如果他知道這樣離開她終有一天一定會后悔,會不會當(dāng)初就不會這樣決絕地離開,不留一點痕跡,沒有一聲告別,獨留她一地的兵荒馬亂,惶然無措?
會不會……也許誰也沒有答案,也許答案早就在她心中昭然若揭,只是她根本不敢,也沒有勇氣去求證。
當(dāng)顧夏婉一身清爽,光著腳丫坐在廚房喝著周芝芝給她做的稀飯的時候,不由得幸福地瞇著眼睛說道:“周芝芝,你什么時候變得這樣賢惠了,我都快認(rèn)不出你了?!?/p>
她夸張地搖頭晃腦地看著周芝芝化身老媽子,幫她整理東西,嬉皮笑臉地說著。周芝芝臉一紅,突然停了手中的動作,輕輕地說:“我要不勤快點,跟他在一起,兩個人喝西北風(fēng)去?他又不懂得照顧自己。”
她口中的他自然是邵家盛。曾經(jīng)年少的青澀戀情經(jīng)過歲月的洗禮,分分合合,恩恩愛愛,兩人互相磨合,到頭來改變了對方。
她的臉上閃著一種叫做幸福甜蜜的光輝,連不夠出眾的臉這時候看起來也無比美麗。顧夏婉一怔,半天才笑了笑:“是啊,兩個相愛的人,總是會為對方犧牲奉獻?!?/p>
清淡的稀飯吃到嘴里竟有別樣的味道。大大咧咧如周芝芝,也學(xué)會了為了愛情改變自己。她突然覺得心里有些堵。
其實如果當(dāng)初她和他都學(xué)會為愛退一步的話,是不是現(xiàn)在就會不一樣……
心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擰了一把,她埋下頭,大口大口地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