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含笑打量著她,下身是長到腳踝的棉布長裙,上身是雞心領短袖黑色棉T恤,露出漂亮瘦削的鎖骨,一條時尚的白金項鏈裝飾外再無其他,十分簡單隨性,但是渾身上下洋溢著青春活力,還有她身上散發(fā)的溫婉氣息,都讓她與錦衣夜行的女人們有著本質(zhì)的區(qū)別。
至少,他曾兩次見她素顏朝天,衣衫隨意來泡吧,很隨性,目的純粹。
這個女人總是給他一種意外的驚奇。
“不用謝,你剛來就要走了嗎?不多待一會兒?等會兒有更好看的節(jié)目?!彼诎膳_邊,看著她笑。十分高興的樣子。
顧夏婉想了想,側頭又看向吧臺,剛才在吧臺邊徘徊的幾個猥瑣男人早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看來他們是見他來便識趣地走開了。
顧夏婉松了口氣,果然以后上酒吧要注意自己的安全,還好,她的好運氣還算能支撐到現(xiàn)在。
“什么好節(jié)目?”顧夏婉笑了笑,笑容純凈美麗,一口如米粒一樣的皓齒有點晃花了他的眼。他瞇了瞇眼,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你坐下來看就對了,說了沒意思?!蹦腥耸炀毜攸c了兩杯啤酒,沖她舉了舉杯子,眉眼間都是笑意,口氣中帶著一種深深的篤定。
顧夏婉突然間覺得他的笑很好看,是一種歲月沉淀下來的溫和,寬容帶著內(nèi)斂的鋒芒。看得出,這個男人并不是一般的男人,也許有著不一般的經(jīng)歷。也是,經(jīng)營著酒吧生意的男人,多多少少都有幾分世故。
她笑了笑,亦是舉了酒杯:“謝謝!兩次都碰到了你。上次你請客,這次應該我請客?!彼谟行┦律戏值煤芮宄S袝r候固執(zhí)得連周芝芝都覺得不可思議,每每受不了都會狠狠白她一眼:“拜托夏婉,你有必要分得那么清楚么?別人請你一頓你又不會死!”
她想著周芝芝今天臨走前的叮囑不由得笑了笑。
“哈哈,應該說,你來的兩趟,我都在人群中一眼注意到了你。美女請客,卻之不恭?!蹦腥斯恍?,贊賞地沖她舉了舉酒杯,一仰頭爽快地干掉了杯中的酒,看樣子他酒量很好。
顧夏婉被他的恭維激得一笑,但也只是抿了抿杯中的酒水,不再接口。
“你應該不是這里的???,可今晚這么晚怎么過來了?”他微微瞇著眼睛看著她問。顧夏婉微微一怔,口里的酒也頓時苦澀起來,她怎么說出口,她是無處可去,才來這里消磨令她發(fā)瘋的夜。
她害怕這種一個人失眠的感覺,十分……害怕!甚至害怕到不得不用酒精麻痹自己的地步。
八年的海外求學,她也有曾一度放棄過自己。身在異國的惶恐,學業(yè)的壓力,打工的勞累,還有心中猶如惡魔一樣的秘密,折磨得她整夜整夜無法入睡。
在連續(xù)五天失眠之后,她來到學校附近的超市,買了一瓶伏爾加。高度的酒精迅速游走在血液中,她在恍惚中遺忘了一切,猶如初生。此后很長一段時間,她染上了上酒癮,沉迷而不可自拔。她越發(fā)消瘦,酒癮發(fā)作,讓她拿著畫筆的手無法鎮(zhèn)定,心中有一種念頭瘋了一樣在身體內(nèi)叫囂,渴望那種使人麻痹的液體。
直到教授發(fā)現(xiàn)了她的異常,那個總是溫和的胖老頭,以她所不曾見過的暴怒將她所有的畫作當著她的面通通撕碎,心血被撕得粉碎,她還來不及心疼,就被他接下來的一番話震得渾身發(fā)抖。
教授的目光透過金絲邊眼鏡帶著冰冷的怒意:“安妮!要么你戒酒好好學畫;要么你從這里滾出去,收拾行李,滾出這個學校,回到你來的地方。你如果要尋求解脫,就不應該選擇這種墮入地獄的方式!你就算喝酒喝死了,也沒有人會可憐,也沒有人原諒像你這樣的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