汁玄青周身劇震,俏臉慘白如雪,又陡然彤紅似火,顫聲道:“是他!真的是他!我……我的寶貝孩兒!”淚水如洪水決堤,潸潸淌落,笑靨卻如春花怒放,縱聲大笑起來。
拓拔野轉(zhuǎn)眸望去,她素手之中捧著一個饕餮黃金鎖,金光燦燦,晃得人眼都花了。
流沙仙子“啊”地一聲,臉色大變。那饕餮黃金鎖她再也熟悉不過,自從少時初見公孫青陽,金鎖便一直掛在他的脖子上。無論是幫他喂食、洗澡、搖著他睡覺,甚至是當年帶著他逃往天帝山,拋入冰谷……那金鎖始終都未曾脫離。
難道……難道那孩子當真沒死么?當真讓烏絲蘭瑪撿著,悄悄地撫養(yǎng)長大?她呆呆地盯著那光芒刺目的金鎖,腦中空茫,呼吸窒堵,淚水卻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如火似的燒灼著她的臉頰。
當是時,空中突然傳來一聲轟隆巨響,震耳欲聾,四周驚呼迭起,又迅即被眾蠻人的如潮歡呼聲淹蓋而過。
拓拔野一凜,抬頭望去,只見萬鳥沖飛,群蛇亂舞,密雨似的四射墜落,那蛇、鳥圍攏而成的巨大球體已然煙消云散,重新露出那條巨大的黑紅角蟒。
青帝面色蒼白,衣襟血跡斑斑,蛇姥依舊騎坐在他的脖子上,笑靨如花,喜悅已極,叫道:“孩兒們,女媧轉(zhuǎn)世,還不跪拜恭迎!”
玄蛇當空飛舞咆哮,盤旋的蛇身中央,赫然懸浮著一個蠶絲圓繭,團團飛轉(zhuǎn)。萬千蠻人爭相拜倒在地,縱聲狂呼。
拓拔野心中一沉,終于還是出來了!
烏絲蘭瑪與九鳳仙子等人相視對望,松了口大氣,喜色浮動,紛紛叫道:“恭喜蛇姥!但愿蛇、水兩族永結(jié)同盟,世代友好!”
蛇姥縱聲大笑,暢快已極,紫銅棍凌空飛舞,“吃吃”連聲,將絲繭劃裂開來,躬身行禮,高聲道:“女媧六十八代孫朱卷氏,恭迎娘娘圣駕!”
眾蠻人歡呼聲中,圓繭轟然炸散,一個女子當空急旋,紅發(fā)似火,絲繭如飛帶環(huán)繞,將周身緊緊纏住,玲瓏浮凸,只露出大半的臉容。眼如秋波,似悲似喜,容顏瑩光勝雪,金紅色的夕暉鍍照下,散發(fā)出柔和而又眩目的光暈。
霎時間萬籟無聲,眾人怔怔仰望,呼吸俱已窒堵,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妖嬈美艷、風華絕世的女子!
拓拔野腦中嗡地一響,仿佛有千萬個雷霆在耳邊爆炸開來,又驚又喜,又疑又奇,想要縱聲大笑,又想要放聲大哭,看著那張悲喜溫柔的淡淡笑靨,酸甜苦辣狂潮似的涌到喉嚨,如割如炙,忍不住昂首捶胸,縱聲長嘯。
烏絲蘭瑪?shù)热诵θ荼M數(shù)僵住,不可置信地仰望著當空,驚怒駭異,目瞪口呆。
雨師妾!為什么會是雨師妾?她們竭心殫智,辛辛苦苦布下此局,分明是讓冰夷藏入蛇腹,“轉(zhuǎn)世”重生,怎會臨到關(guān)頭,突然變成了龍女雨師妾?
只聽“嗷――嗚”的一聲狂吼,玄蛇突然張口飛甩,一道人影從它咽喉中破空沖出,翻身在平丘右峰上立定,“哇”地吐出一大團五彩斑斕之物,在巖壁上攢攢蠕動,無一不是劇毒蟲豸。
眾人大嘩,拓拔野亦是大感驚訝。那人蜷身蹲跪,通體赤裸,清秀俏麗的臉上飛霞流舞,又羞又怒,赫然正是顯現(xiàn)為女身的冰夷
流沙仙子格格大笑道:“機關(guān)算盡太聰明,反作了他人嫁衣!妙極妙極!”
烏絲蘭瑪臉色慘白,驀地轉(zhuǎn)頭望來,目中怒火欲噴。知道必是這妖女使了什么古怪。饒是她素來深沉鎮(zhèn)定、處變不驚,此刻也遏制不住那洶涌的怒火,恨不能將她撕成萬千碎片。
原來那日在大人海市,青帝寄體于甘華老祖肉身之后,雖大發(fā)神威,將雨師妾、流沙仙子震暈,卻已被流沙仙子下了“血蠱”,每隔兩個時辰,體內(nèi)血液便會升溫如沸,破體爆裂一次。
對于青帝雖無大礙,二女卻能御使“血魂蟲”,根據(jù)爆破的血漿一路追蹤而來。
青帝昨夜到了平丘之后,徑直闖入密洞囚室,一掌將甘·老祖震死,丟入極淵。而后又以“碧火金光刀”劈斷九龍索,抬起萬蛇巖,將蛇姥救出,向她索討重生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