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爾摩市的天氣一向不好,平均每年下雨八十七天,外加一百五十二天不見太陽。灰蒙蒙的天空,配合著形形色色的人,替大大小小的罪案增添凝重色彩。
幸好老天爺沒瞎掉眼,有時候也會行行好,送給人間一個美好的大晴天。
艷陽映照校園,全白的校舍,精致的花圃,而襯托著這明媚春光的是從校園內傳出的一陣鋼琴聲。
校舍二樓東邊的房間,門外的譜架上放了一塊標示牌,白底黑字寫著:“福爾摩市音樂學院招生試演”。李斯特的《Tarantella》鋼琴曲正從這房間傳出來。
彈奏者的技巧嫻熟,雖聽得出不是老手,但投入了少年人特有的感情與活力,令在場的三位主考官聽得相當滿意。
隆!十多個琴鍵被同時按下,緊接著是悚然的沉默。
《Tarantella》中沒有這樣的小節(jié)。
三位考官都覺不安,大家望著面前制造沉默的女孩,期望她給予一個合理的解釋。幾分鐘過去了,鋼琴前的考生仍無半點動靜。
終于,坐在中央的主考官開腔問道:“方游柔,是琴弦斷了嗎?”
其實他們都聽得出這不是琴弦斷掉的聲音。
游柔松開緊按琴鍵的手,聲音夾雜了激動:“各位,請跟我來!”
“你不打算完成嗎?我們仍在試演之中……”主考官疑惑地問。
游柔已經走到門口,“快!救人要緊!”她一馬當先跑出考場,往西邊的花園直奔過去。
游柔帶著考官們來到杳無人跡的花園,眼前有棵大榕樹,一條橫枝上赫然吊著一個少女!
無力的身軀穿著新潮的服飾,像衣架上的時裝。
太遲了!游柔看著隨風擺動的尸體,心里一陣難過。
其它人被眼前的景象嚇傻了眼,最后還是游柔叫主考官去報警。
另一名考官想把尸體解下來,游柔忙勸阻說:“我們不應隨便移動尸體的”。
那考官被游柔認真的表情嚇得收起已經伸出的雙手。
***
警察聞報趕至,把現(xiàn)場重重圍起。尸體被解下來,鑒證科的人像蜜蜂般圍著它團團轉,但法醫(yī)官尚未出現(xiàn)。
錢探長身穿干濕大衣,白襯衫加上隨意打結的領帶,鼻梁上架上了太陽眼鏡,嘴里銜著一支沒有點火的煙斗。
他四處查看,幾個助手不斷交上各種各樣的證物讓他過目,等他決定如何處理。
游柔猶有余悸,旁觀警方
錢探長繞著大榕樹走了好幾圈后,向眾位考官和游柔走過來,問:“是你們發(fā)現(xiàn)尸體的?”
三個考官指著游柔,異口同聲:“是她。”
游柔點點頭。
錢探長問游柔:“你認識死者嗎?”
游柔搖搖頭。
錢探長又說:“尸體仍是暖的,死亡時間不出三小時。能否說說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尸體的?”
游柔慢慢說:“剛才我在校舍的東邊參加試演,琴彈到一半時,就感應到有人要死?!庇稳崮X海中又浮現(xiàn)出那些景象,死者扭曲的臉容,兇手暴現(xiàn)的手筋,都歷歷在目。
錢探長覺得游柔只是瞎扯,“小妹妹,不要說些天方夜譚來浪費警力。”
“我沒有!他們都可以做證?!庇稳嶂钢豢脊?。
“是嗎?”錢探長轉向三名考官。他們復述了剛才發(fā)生的事,證明游柔沒有撒謊,但這當然不包括“感應到有人死亡”。
錢探長不相信超自然力量這回事,他反而更相信“發(fā)現(xiàn)尸體的,可能是兇手”這條法則。
“探長,你在懷疑我吧?但我有不在場證據,過去兩個多小時,我一直待在校舍那邊,三位考官也已做證了?!?/p>
“我不是懷疑你?!卞X探長口不對心,他幾乎被游柔的直覺嚇倒。
這時候,錢探長的一個助手帶著死者的親友來到,是一個中年婦人和一個青年男性。
男的一身Hiphop打扮,高瘦身材,雙手插在褲袋里,姿勢蠻不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