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麗梅氣得胸膛要爆炸，她狠狠瞪向盧少川，卻發(fā)現(xiàn)盧少川早就穿好外套了，于是更加火大。正待發(fā)作，趙亞茹早三步并作兩步，取來馬麗梅的衣服和圍巾塞進(jìn)女兒懷里，催促道：“回去吧，應(yīng)該怎樣就怎樣，初二再回來也一樣?！?/p>

燈光閃爍，馬麗梅看到媽媽的眼睛里噙著淚花，她的眼淚也要涌出來，卻被趙亞茹強(qiáng)硬的眼神給壓住，她看看滿桌杯盤狼藉，看看蓋簾上擺著的百十來個白胖的餃子，心如刀絞。

趙亞茹何嘗不是心如刀絞？可是女兒既然結(jié)了婚，就是人家的人了，要事事以盧家為最高法則，至于自己娘家這頭，有啥不好湊合的？

寬慰自己片刻，趙亞茹舉起酒杯，“老馬，來，咱兩人過年咯！”

一口灌下去，喉嚨火辣辣地?zé)?，像吞了一把朝天椒，忙送菜進(jìn)去壓酒氣，卻感覺嗓子眼被死死堵住，像淤泥叢生的下水道，像人跡罕至的荒草冢，那口菜再也找不到通過的小徑。

趙亞茹咳著，咳著，幾乎把肺管子都咳出來，還是沒有下去。鼻涕眼淚都被逼出來，臉憋得通紅，腰背因?yàn)橥纯喽で?，只剩粗重的喘息和喉嚨里的渾濁響動?/p>

馬長海嚇壞了。

趙亞茹灌下幾口水，旋即被嗆出來，鼻子酸得想哭。

這口菜足足卡了趙亞茹四個鐘頭，而這一切卻是馬麗梅所不知道的。

趙亞茹和菜作搏斗的時(shí)候，馬麗梅也在和盧家的一老一少兩個男人作斗爭。

馬麗梅在路上沉著臉，眼神冰冷，不看任何人，她不想再強(qiáng)顏歡笑，她覺得公公做得很過分。

本來答應(yīng)得好好的，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他這一變卦不要緊，馬麗梅覺得顏面盡失，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鉆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