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碰了碰安洋:“那個不是你朋友嗎?”
世界上就有這么巧的事,周元陪著崔丹妮過來見客戶,也被客戶放了鴿子。崔丹妮心里郁悶,正想找地方發(fā)泄,見到幾個小青年,馬上主張找個地方喝酒聊天:“比在這兒看那幫傻X強!”她郁悶起來,滿嘴東北臟話。
這一號召得到響應,兩輛車前后跟著跑到旁邊一間歐式酒吧,說好了誰也不許耍賴,大不了車扔下打車回家,也要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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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元這下見識了崔丹妮華麗理性外表下掩蓋的狂野內(nèi)涵。幾瓶酒下去,別人還醞釀情緒,她又提出倡議:“干喝沒意思,玩真心話大冒險。”
按照誰張羅誰先輸?shù)膽T例,崔丹妮選擇了大冒險,周元幾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好意思太過分,倒是路文無所顧忌,要求崔丹妮去親吻下一個進入酒吧的異性。
李進爆發(fā)一陣怪叫,周元怕上司生氣,打圓場:“不如喝酒吧,我替你?!?/p>
崔丹妮笑了:“用不著,不就是親一下嗎?說好了,親臉就可以,對不對?”
眾目睽睽之下,她大大方方走到門口,跟迎賓小姐似的,先是沖著推門進來的人拋一個媚笑,然后走過去,在對方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的情況下,動作迅速準確地在臉頰上親了一口。
韓子軒愣了,什么時候自家酒吧請了如此火暴熱辣的迎賓,他怎么不知道?對于這飛來一吻,他大方地表示理解,并送上了自家珍藏的葡萄酒。崔丹妮人醉心明,馬上把韓子軒和他的酒吧列入可發(fā)展客戶的名單里,留待日后慢慢消化。
下一個被害的是周元,安洋馬上起立,要他回答真心話。
“說,到現(xiàn)在為止,跟幾個女孩發(fā)生過性關系?”
又是一陣尖叫,猶路文嚴重,她就愛聽這個。
周元實話實說:“一個。”
“不信?!比齻€女士異口同聲,現(xiàn)在的男孩,還能如此忠貞?
“我可以發(fā)誓?!?/p>
李進舉手:“我證明。這哥們兒老純情了,你看他長得不錯吧,但是膽小,一般沒譜的事不敢干,就這一個,還是考察好幾年,女方主動投懷送抱,要靠他?不定哪年哪月呢。”
路文:“按你這么說,他是那種有賊心沒賊膽的,你呢,是有賊心又有賊膽?”
李進看看路文,又回頭看看安洋:“是啊,可惜,賊不多,就這一個?!?/p>
大家哄堂一笑,把周元解救出來。
輪到崔丹妮說真心話的時候,不用誰發(fā)問,她站起來舉著杯說:“我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宣布,你們聽好了,我,要離婚了!”
周元瞪大眼睛,他知道她喝多了。可對于在商場上征戰(zhàn)了這么多年的女人來說,不管多不多,真心話都不會輕易泄露,更不會隨便失態(tài)。今天崔丹妮的行為只能解釋成心里實在壓抑,不發(fā)泄就發(fā)瘋。
安洋打破沉默氣氛,站在崔丹妮一邊,說:“姐,我跟你第一次見面,但我挺喜歡你的個性,爽快,直接,來,我敬你一杯。”
路文站起來:“還有我。”
三個女人喝光杯中酒。
整個晚上,他們喝了無數(shù)酒,韓子軒后來也加入陣營,安洋到衛(wèi)生間吐了兩次,出來繼續(xù)喝。
李進喝多了,拉著安洋不松手,指著心口說自己如何愛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她云云。安洋一邊感動,一邊壓抑著口吐蓮花的欲望,表情極其復雜。
一群人里,周元保持最后的清醒,他也不想,可總要有一個人清醒,不然誰都沒法回家。
路文跑到外面給關一平打電話,連喊帶叫,路邊的樹倒了霉,挨了好幾個無辜的巴掌。過了半小時,路文才趾高氣揚地進來,手機摔成兩半,扔進茶壺杯里。
她拉著安洋歡呼擁抱:“他以為他是誰啊?靠,讓他見鬼去吧!”好像這樣關一平真的可以死掉了。
崔丹妮的手機響個不停,她讓周元幫她接:“說我沒空,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都是王八蛋!”周元小聲告訴那邊這里的地址,希望他如果可能的話,來接丹妮姐回家。那邊支支吾吾,周元仔細分辨一下才明白,說的是,不好意思,不能來。
“你干嗎?你想干嗎?”崔丹妮發(fā)現(xiàn)周元的小動作,沖過來,直接撲進韓子軒的懷里,“你滾開,你也不是好東西?!?/p>
韓子軒沒滾,找服務員上了解酒靈。
快到凌晨,幾個人才從酒吧七扭八歪地出來。安洋和路文在馬路中間走直線,表示沒喝多。崔丹妮倒是聽話地上了車,剛開出五十米,拉開車門狂吐。周元無奈,顧了一個顧不了三個,李進正坐在路邊垂死掙扎根本不用指望。沒辦法,只好把艾雪喊來。兩個人把四個醉鬼連抗帶抬全部弄回李進家,已經(jīng)累得吐血了。
艾雪直起腰,目光在黑暗中爍爍有神:“這就是你說的見客戶?”
周元沒來得及解釋,隨著一聲門響,艾雪已經(jīng)走了,留下一屋子的熏天酒氣和幾個人事不省的醉漢。
不怪艾雪生氣,家里停電,她連晚飯都沒吃,怕耽誤周元的正事,不敢給他打電話。坐在漆黑的屋子里膽戰(zhàn)心驚度日如年,他辦的居然是這種正事!
周元追到樓下,看見艾雪在花園邊蹲著哭,小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他心里一揪一揪地疼。
他走過去,摟住她,說:“對不起。”
“滾!”艾雪生氣的時候也會踢人,一腳踢在周元膝蓋上,他晃了一下,就勢單腿跪倒。
“對不起?!敝茉蛑峙踔┑募绨?,看起來像求婚,“別生氣了,今天真的是意外?!敝茉亚耙蚝蠊敿氄f了一下,酒吧里發(fā)生的,單獨挑出崔丹妮的婚姻危機,“你說,我怎么好意思先走?”
艾雪的同情心跟眼淚一起泛濫,有些時候,女人最能懂女人的悲哀,特別是在難過的時候,尤其感同身受。
“她太可憐了。這么有本事,卻沒有人愛……”
“有本事不一定有人愛?!敝茉没閼賹<业恼Z氣說,把艾雪逗笑了,“男人愛的又不是本事?!?/p>
“你懂什么?”她原諒他了,本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什么都不懂,”周元更放低身段,“我是個笨蛋。”
“對,你就是笨蛋。”
“你也是笨蛋,不然,你怎么會喜歡笨蛋?”
兩個笨蛋手牽手回家,把不屬于他們的一切拋在夜色里。酒醉了會醒,天黑了還亮,別人的事,讓別人去操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