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示不信：“那你猜他在哪兒？”

“猜不出來?！?/p>

“我估計弄不好真跟哪個女孩在一起……”

“別瞎說！”

“這怎么是瞎說，我覺得他和安洋不太合適，兩人的想法起根上就不一樣。李進比你有理想多了，安洋呢，就想把李進帶回老家，結(jié)婚生孩子?！?/p>

“你又知道？”

“我當(dāng)然知道。我告訴你，女人最了解女人，你看她口口聲聲說來北京跟李進一起發(fā)展，騙人的，她才不愿意這么累呢。北京有什么好？是李進的理想，不是她的?！?/p>

“你呢？你也這么想嗎？”

艾雪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fā)呆：“說他們呢，扯我身上干嗎？我要是不想來，就不會來?！?/p>

周元心事太多，睡不著，又聽見艾雪說：“不然這樣，我們兩個一起辭職。反正你也不喜歡我在林文星手下做，好不好？”

周元沒說話。辭職不難，難的是辭職以后的生活。

艾雪聽見黑暗中深深淺淺的嘆息，翻過身，假裝睡著。

4

艾雪和安洋猜對了，此時李進正和路文在后海泡酒吧。

下午從公司出來，李進無聊跑去逛街，居然遇見路文。諾大的北京城，上千萬人口，這樣的概率只能解釋為緣分。這是從海邊回來第一次見面，彼此心情都挺復(fù)雜，興奮，尷尬，不知所措各占三分之一。于是不想輕易分開。

路文也無聊，好朋友都沒下班，她正愁找不到打發(fā)時間的方法。兩個人湊在一起，直奔后海。

她想開一間酒吧，反正也是玩，建立個根據(jù)地比滿世界打游擊要好，李進舉雙手贊成，他早有打算開酒吧，苦于沒有資金。他們以考察的名義在各個酒吧間亂晃，雞尾酒嘗嘗，雪茄抽抽，遇見半生不熟臉的也笑著上去打個招呼，累了就找個地方坐下，有話沒話聊兩句。

李進問：“看你不應(yīng)該是這么閑的人啊，今天怎么了？”

路文說：“孤單唄，寂寞唄，郁悶唄，哀嘆我的青春歲月一去不復(fù)返唄?！?/p>

李進下結(jié)論：“還是閑的。在我們老家管你們這種人叫什么你知道嗎？吃飽了撐的。”

路文點點頭：“是，我也覺出來了。那你說我該怎么做？怎么才能不閑？”

“找點正經(jīng)事做?！?/p>

“哪有正經(jīng)事給我做？”她撇撇嘴，之前跟路廣德商量要開畫廊，被否，說想去學(xué)開飛機，被否，還談過關(guān)于流浪動物養(yǎng)護中心的事，被否。反正在路廣德眼里，凡是路文要求的，就沒有一個正經(jīng)的。他提供選擇，去法國念藝術(shù)，被拒。去紐約讀管理，被拒。她不愿意去，本身不是能搞藝術(shù)的人，說不定到最后還得被藝術(shù)搞了，自己身敗名裂是小事，連累家族聲譽就不好了。

李進笑：“那就找個男朋友?！边€有半句，或者養(yǎng)條狗，藏在嗓子眼兒沒說出來。

“我找不到?！边@是讓她郁悶的主要原因，“我不差吧？我覺得自己還行？可我是就找不到，你說奇怪吧？”

“是你太挑剔。說說，想找什么樣的，哥哥幫你參謀參謀，也許我身邊就有合適的，直接發(fā)給你?！?/p>

她樂了，半真半假地說：“我還真不挑，你這樣的就行?！?/p>

李進迅速醉了，在喪失意識之前，他看見一條金光大道在眼前徐徐展開。路文站在道那邊，一個勁兒地跟他揮手。還有一只手往外拉他，回頭一看，是安洋。硬把酒勁逼回去了，心虛，嚇的。

“你沒事吧？”路文有點小醉，屬于正好好處，可以自說自話，又不會胡言亂語的醉法。

李進搖搖頭，安洋不見了：“沒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