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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節(jié):寫給牡蠣的情書(12)

寫給牡蠣的情書 作者:(美)M.F.K.費雪


吃牡蠣的人可分成三類:漫不經心、性情爽快的人,只要是牡蠣,照單全收,管它是冷是熱、是肥是瘦、是死是活;只肯生食牡蠣的人;以及第三類同樣一板一眼,堅持牡蠣非得煮熟了才能吃的人。

第一類人士說不定得到的樂趣最多,不過后兩類固執(zhí)己見的人,卻擁有某種白熱化般熾烈的熱情,是那些全無偏見的人始終感受不到的。

第二類人士獲得不少支持,因為凡是不屬于第三類,亦即最后一類的牡蠣食家,差不多人人都不會否認,從清涼的海床上采收送到盤中,未經沖洗,未加調味,肥美而健康,滋味細膩的牡蠣,比任何一種經過調制的牡蠣都來得美味。另一方面,牡蠣若已疲于應付過多的關愛,受世俗環(huán)境左右而失去勇氣,因而變得萎糜不振、郁郁寡歡、荒淫敗壞,這樣的牡蠣要是照舊連殼端上桌,簡直是丟人現眼。

這時換第三類人士旗開得勝,這批人盲目地相信,熱度與醬汁可以掩飾形形色色真實或虛構的惡魔。據他們說,任何牡蠣,甚至于來自俄勒岡州海岸的清蒸日本雜種牡蠣罐頭,只要好好加以調理,都可讓人吃了神清氣爽、心情愉快。他們講得有理。

若你不相信"無知者無畏"這句諺語,那么很不幸的,任何煮熟的牡蠣對你來說都很可疑,好似牡蠣的尸堿就會躲在每一道煲菜或砂鍋菜后頭,不懷好意地斜視著你。

幸好,發(fā)明各式偽裝的過程帶來許多細致高明的食譜,這和中世紀的情況有異曲同工之妙,當時每逢齋戒日便得守齋的習俗,迫使教會有智之士發(fā)明種種辦法,讓蛋和乳酪嘗來有如烤小牛肉。有些烹調牡蠣的食譜,做法雖簡單,味道卻絲毫不遜色,有些則繁復至極,瘋狂的程度不亞于創(chuàng)造食譜的那些胃口倒盡、脾氣暴躁的美食家。

只要你喜歡,有一個食譜相當不錯,做法也很簡單,那就是烤牡蠣,不論稱之為烤牡蠣、焙牡蠣,還是砂鍋牡蠣或其他什么的,它都是個好食譜。

§烤牡蠣

替淺烤盤內部涂抹牛油,薄撒一層面包屑或餅干屑,接著鋪上一層牡蠣,用鹽、現磨的胡椒和一點點的無鹽牛油調味,然后再撒一層面包或餅干屑,如是反復數遍,直到烤盤快滿了為止,頂層撒面包屑或餅干屑,還有牛油。倒進足夠的牡蠣汁,潤濕所有材料,放入高溫的烤箱,烤至色澤金黃但尚未沸滾冒泡的程度。

同一道菜,做法千變萬化,初習烹飪的人也好,心事重重又行事匆匆的人也好,都可加以運用變化,洋蔥片、番茄醬汁、調味香草、芥末醬、鮮奶油,在當中皆可找到安身立命之所。

烹調牡蠣的次簡單做法,大概是炸牡蠣,這也是餐廳最常采用的做法。炸牡蠣也可以很可口,可惜的是,偏偏有那么多廚子給牡蠣沾了厚厚一層難吃的面糊,然后扔進污濁的油中,炸成既滑又韌的面衣,牡蠣就被包裹在這一層劣等的外殼里頭,無助地直冒蒸氣,無滋無味,且極難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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