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鋒利無比見血封喉的劍!
踮起腳尖,幾個漂亮的芭蕾動作加入劍舞姿勢中,滴水銀紗隨著小麥的舞步,翩翩飛舞,飄逸如仙。小麥時而英姿颯爽,時而嬌俏嫵媚,眾人皆看呆了。
鐘以恒半醉著,朦朦朧朧地望著小麥,已完全不知是他在霧里看花,還是花在霧里,只覺得一切恍如昨日,而先前在隱黎山寨的那夜夢魘,也終于煙消云散。
鶯歌仍是他的,從未改變。他的手,緊緊抓住了酒杯。
展晴卻無心看美景,饒是這般美人如玉劍如虹,也無法將他的注意力從那個紅紗女子身上移開。
他,一直漫不經(jīng)心卻又聚精會神地盯著她,總覺得這個人,似乎在哪里見過……而且……
絕非善類!
琵琶聲陡然轉(zhuǎn)了,狠狠地一劃,聲如裂帛,刺耳無比。然而,在那群醉醺醺的人聽來,似乎也沒什么不妥,展晴卻立刻戒備起來。
果然,小麥被那聲極其突然的轉(zhuǎn)音影響了,忽然就感覺心緒不寧,手上的劍也好像變重了,而且劍好似自己想跑?她努力握住劍,調(diào)整姿勢,維持平衡,卻依然無濟(jì)于事。那把劍像中了邪一般,居然轉(zhuǎn)型成了一把軟劍,在琵琶聲中,劍體如銀蛇般,極速流躥著,瘋了一樣纏向小麥。
小麥大驚,松手就想拋開那把劍,可全身一點(diǎn)力氣也沒有,手完全做不了主。忽然,一陣悠揚(yáng)如梵音的笛聲傳來,小麥猛地回頭,恰見展晴拿著白玉橫笛緩緩吹起。一雙含笑的眼眸,深深地望著她,脈脈之間,無須言語,已然傳達(dá)了無限贊許與鼓勵。
演員,最怕的就是現(xiàn)場演砸。小麥剛才本已方寸大亂,如今聞得這安撫般的笛聲,再加上展晴的默默支持,如同一股暖流注入心田。于是,她又重拾信心,用力抓住了劍柄,狠狠一抖。
劍再次聽話起來!
經(jīng)過剛才一遭,小麥察覺到了危險,這明顯是有人用內(nèi)力操縱了劍才對。她該馬上結(jié)束這段劍舞,否則會有性命危險。
笛聲悠揚(yáng)深情,蘊(yùn)含著充沛的內(nèi)力,貫注于“夭華”劍身。小麥只覺得手中的劍變得無比輕盈,雖然仍是軟劍,卻宛若一根銀色絲帶。她回眸望了一眼展晴,對上他專注的目光。
纖長優(yōu)美的手指,在白玉橫笛上,曼妙起舞,而他的眼睛,則一直與小麥對視。長而密的眼睫,將那雙星眸,裝點(diǎn)得無比迷人。
小麥看得癡了,心內(nèi)心外一片澄明,任何邪靈不得入侵,手中的劍也舞得飛快。她變換著腳步,扭動著腰肢,全部換上了絲帶舞的動作,依舊巧笑嫣然,伴隨著笛聲,施展出最高超的舞技。一時之間,霓裳羽衣,瑤臺月明,恍如神仙妃子。
琵琶聲越來越弱,越來越急,最后變成又粗又短,甚至沙啞起來。
笛聲卻變得十分歡快,如春日鶯啼,如夏時蟬鳴,如情人細(xì)語,如夫妻夜話,似在慶祝,似在歌頌,似在訴說,似在傳情。
“嘎”的一聲,琵琶的弦斷了!
眾人這才驚醒過來,有些官員不禁蹙起了眉頭,小麥正好做完最后一個動作,笛聲也停了。
“怎么回事?”鐘以恒不悅,斷弦,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回稟二皇子,” 戲班子里一個面相很善的中年人走上前來,“沈小姐的舞姿小人們見所未見,超凡脫俗,九娘不禁看得癡了,手下也不知輕重,彈得忘我,這才斷了琴弦?!?/p>
鐘以恒本來是想降罪的,但聽他這么一說,臉色稍緩,笑著對眾人說:“這不怨她,鶯妹今日的舞姿,連本宮也驚為天人??!”說完,為求和音,轉(zhuǎn)頭對展晴道,“是吧,謙裔,你也不由自主地吹笛而和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