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我心里,她已經死了——盡管她的肉身嫁給了一個有錢的男人,并且搭飛機去了洛杉磯?!?/p>
梁見飛臉上不出意外的是被耍了之后勃然大怒的表情,可是她又不敢真的對他咆哮,所以她只是齜牙咧嘴,恨不得用眼神殺了他。
項峰把碗放進水槽里,轉過身看她,臉上忍不住還帶著微笑。
“你覺得捉弄我很好玩是嗎?”她板著臉。
他聳聳肩,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半開玩笑似的說:“你的這件外套太大了,是在為自己變胖做準備嗎?”
梁見飛瞪了他一眼,轉身走到客廳的另一頭去看他的深海魚缸,回答得很漫不經心,“這是我前夫的衣服,今天出門前隨手拿的?!?/p>
那魚缸里的海草和水生物都是項峰花了很多精力養(yǎng)的,她看得津津有味,不時用手指跟著里面的魚一起移動。
項峰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你還留著他的東西?”
他的聲音沙啞到,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梁見飛含糊地應了一聲,大概是覺得跟他談這個話題實在無聊:“嗯,只是忘記扔了……”
說謊!
這天晚上項峰原本是想送梁見飛回去的,怎么說她也是為了他的一句話冒著寒風來的,但是他臨時改變了主意,只是打開門目送她出去,然后說了句“路上小心”。
關上門,項峰看到落地窗上倒映著的自己的臉,竟然死板得嚇人。
讓她自己回去吧,怎么來的就怎么回去。
再說……她還穿著那件忘記扔的滑雪衫呢,怕什么!
晚上臨睡前,項峰接到弟弟項嶼的電話,說要把“小白”送到他這里來,子默卻在旁邊大叫不準。
“小白”是只柴犬,本來是項嶼買來哄子默的,可是子默懷孕以后,這小子又千方百計要把狗送到他這里來。
夫婦二人在電話那頭爭執(zhí)起來,項峰拿著電話去廚房倒了杯溫水,又去關魚缸的燈,然后回到臥室關上門,掀開被子躺了進去,才聽到項嶼說:“好吧,暫時不送了,但是如果下次體檢指標還是高的話,就一定要送走?!?/p>
子默大概答應了,項嶼輕嘆了一聲:“沒事了?!?/p>
“你這么晚打電話給我就是讓我聽你們吵架?”項峰有點不耐。
“……反正你還沒睡。”
“你還真夠有良心的?!?/p>
“感冒好了嗎?”
“沒有?!?/p>
“要我?guī)闳メt(yī)院嗎?”
“別說得那么肉麻,好像你真的會帶我去似的?!?/p>
“哥……”項嶼欲言又止,“你今天……”
“?”
“沒什么……那……周末一起吃飯?!?/p>
“看我有沒有空?!?/p>
掛上電話,項峰拿起床頭的書,翻了一會兒,又放下,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喂?”梁見飛的聲音帶著高度警惕,大概是害怕他在這么晚又要提什么吃宵夜的要求。
他不禁想笑,是苦笑。
“你到家了?”
“嗯!而且已經睡了?!?/p>
“你放心,我沒有要叫你出來跑一趟。”
“……”
“我只是看看你有沒有到家。”他想自己的聲音應該很生硬。
“哦?!?/p>
“……梁見飛?!?/p>
“?”
“有些東西……該扔的還是要扔。”
“???”梁見飛在電話線的那頭,似乎一片茫然。
“再見?!彼艞壍貟焐想娫?。手邊的書靜靜地躺著,他卻再也沒有要翻開的意思。
做為一個偵探小說家,他早已習慣于直面人性的丑惡,那些植根于人內心深處的惡意總是能被他輕易地發(fā)現,久而久之,他開始變得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