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臉色陰晴不定,過了一時(shí),突然問張梁:“老爺如何看待?”
所謂先入為主,張梁已認(rèn)定金姐是林依放走的,心里恨著她,便不置可否,推道:“家務(wù)事,你自打理,不必問我。”
方氏望著地下的張仲微,很有些恨鐵不成鋼,狠了狠心,喚來(lái)任嬸,命她取家法。張家的家法,乃是一條戒尺,還是張伯臨兄弟小時(shí)讀書不用功,用來(lái)打手掌心使的。方氏下了決心要斷掉張仲微的心思,高舉了戒尺,毫不留情,一下一下,都是實(shí)打?qū)崱?/p>
張仲微的手掌心,很快紅腫起來(lái)。方氏到底心疼親兒,遂丟了戒尺,準(zhǔn)備再罵他幾句便罷。張梁卻道:“就是他慣著林三娘,才叫她膽子大過了天,連我的妾室都敢放?!睆堉傥⒄谧聊ミ@話的意思,張梁已抓起戒尺,劈頭蓋臉打了下來(lái)。他不敢躲避,硬挺著挨了幾下,只覺得手上、脖子上,熱辣辣地疼。
張梁還要再打,方氏看不下去,撲過去奪下戒尺,命楊嬸將張仲微送回房去。
楊嬸去扶張仲微,后者卻擺了擺手,俯身向方氏和張梁行過禮,才轉(zhuǎn)身朝臥房去。張伯臨正在門口張望,見他帶著傷回來(lái),直呼“傻小子”。楊嬸是張仲微的奶娘,偏著他,叫張伯臨莫要再講,自己卻也忍不住,嘆道:“你這是何苦?!彼艘患币粐@,張仲微卻靠在椅子上笑了起來(lái),“娘已打過了我,想必不會(huì)再罰三娘了罷?!?/p>
楊嬸心道,哪有那般容易,她欲潑冷水,又舍不得,便借著去廚房與他燉補(bǔ)湯,退了出去。她先到靈堂問過方氏,得了允,再去屋后抓了只肥雞,宰殺褪毛,收拾干凈,整個(gè)兒擱進(jìn)鍋里燉著。正忙著,張伯臨在門口探頭,笑嘻嘻地道:“正巧我也餓了,沾沾二弟的光,勞煩楊嬸多煮一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