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許凈這么說自己，莫善言淡淡一笑：“不奇怪吧？每個人都有他兩面的地方。所以，兒女在父母們眼中的印象，與在學(xué)校的老師與同學(xué)眼中很不同?！?/p>

“你是說，你在扮演兩個角色？在學(xué)校是乖學(xué)生，在家里的是堅強的女兒？”

“我沒有扮演。這都是我的本色。不過是因為環(huán)境不同所體現(xiàn)出來的性格面不同。就像這樣，”莫善言說著，站了起來，靠在窗邊，頓時，她的一半身子沐浴在了銀色的月光里，“看，月光照得到我的地方，是明亮的，而這邊，”莫善言指指隱藏在陰影中的另一半身子，“而這一邊，因為被黑暗所籠罩而變得陰暗?！蹦蒲钥丛S凈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又道，“別告訴我，你在老師眼中的形象，跟許警官眼里的弟弟一模一樣?！?/p>

“是，當(dāng)然有不同。只是沒有你這么極端而已?！痹S凈一副敗給你了的模樣。

“我不極端，極端的是另一種人。另一種，身體里隱藏著強烈對比的光與影的人。這種人才可怕，表面上是光，一切看起來都那樣美好，可背地里，卻是扭曲后一片漆黑的影。”莫善言說著，望著地上沒有收起來的那張血淋淋般的圖。

“不知道馮老師是不是你所說的這種人。”許凈也意識到了什么，眼里的那張圖，變得詭異起來。

翌日清蒙發(fā)生的事讓許凈與莫善言的調(diào)查暫時停了下來。

出事地點是村子里的那個蓮花湖?？堪兜乃吀∑鹨痪甙l(fā)脹的尸體，散落在岸上的是兩張一大一小兩張白色的裘皮，上面的毛有許多散落在地上，一小撮一小撮的，灑在了湖邊以及岸上的草地上，遠遠地看去還以為是冬天下雪的時候積的新雪。

白狐之雪！所有的清蒙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白狐之雪。

有經(jīng)驗的老人撿起了其中一張獸皮，隨手一擼，軟似棉，滑若絲，白如雪。果然就是白狐的皮毛。也就是說，這個人，竟然獵殺了兩只清蒙山里的白狐。所以，才會被白狐之雪詛咒吧？

死的人是跟趙司機一起來的大錢，發(fā)現(xiàn)死者是外地人后，村人就第一時間派人去通知還留在朱記旅館的趙司機與石頭?？吹酱箦X的尸體，兩個人都嚇得撲通一聲癱在了地上，看著那扔在一邊的白狐之雪，喃喃：“難道，真的有詛咒這回事？”

大錢濕淋淋泡得發(fā)白的尸體被拉了上來，那雙渙散的瞳孔依然瞪得大大的，似乎一直在看著那兩張白狐之雪。許凈看著莫善言沒有表情的臉，想起昨夜聽過的白狐之雪的故事，渾身起了冷汗。村子里的人似乎遇上過因白狐之雪而死的事，見怪不怪，大人們都下地去了，剩下的小孩，也被婆婆奶奶拎了回家，只剩下幾個頑皮的小孩遠遠地看著。

聽趙司機說昨晚喝完酒睡過去之后再沒見到大錢，今天一早聽到大錢的死訊也不敢相信，若說大錢是自己失足掉進湖里溺死的，那兩張白狐之雪又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呢？知道這兩張白狐之雪都是大錢獵到并剝下皮來的，也一直由他保管，很容易猜到，昨天夜里趁著趙司機與石頭睡著后，大錢想一個人獨吞，于是偷偷帶著兩張白狐之雪溜了出來，卻沒想到白狐之雪的詛咒應(yīng)驗在了他身上，結(jié)果招來致命之死。

趙司機呆呆地看了許久，才慌張地爬了起來，首先便撲到那兩張白狐之雪上，要把它們藏起來，莫善言在這個時候一個箭步?jīng)_了過去，拉住了白狐之雪：“趙大叔，這是案發(fā)現(xiàn)場的東西，不能亂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