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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姆 契坐在椅子上，靴子后跟兒搭在廢紙簍上，雙手十指交叉放在腦后，看著特里克茜 道奇警員。正如特里克茜跟他講的那樣，她正忙著把一些工作做完。

“特里克茜，”契說，“幫忙想想，那個箱子里會有什么東西呢？為什么維恩斯老婦人會那么著急要把它找回來？為什么老頭子戈多 塞納也那么緊張這件事？”

道奇警員正將一個箱子里的法律文件排序，然后再把這些文件轉(zhuǎn)放進一個硬皮文件夾里。本來這些文件要在今早送到印第安事務(wù)局的蓋洛普辦事處的，但文件沒能及時整理好?！拔以趺磿?？”她說。

“難道你從沒聽說過任何有關(guān) 黑暗的子民 的事嗎？”

“沒有?！碧乩锟塑缯f，“不過我聽說過鼴鼠，也聽說過佩奧特教會。實際上，我有個表親就是那個教的信徒?！钡榔婢瘑T把最后幾份文件放進文件夾里，然后往門那邊走去。“我也聽說過養(yǎng)鼴鼠的人，但從未聽過有人稱自己是鼴鼠?！?/p>

“也許這與護身符或神物之類的有關(guān)?！逼跽f。

“用鼴鼠做護身符嗎？”道奇警員懷疑地問，“哪個納瓦霍人會用鼴鼠做護身符？”她說完便轉(zhuǎn)身出了門，根本沒有等契回答她的問題。

哪個納瓦霍人會用鼴鼠做護身符？這個問題問得不錯。契坐著，腳仍放在廢紙簍上，雙手也仍然交叉放在腦后，思索著。傳統(tǒng)又保守的納瓦霍人在一般情況下是不會這么做的。比較有可能這么做的是那些東納瓦霍人，因為他們的部落文化中摻雜了較多普韋布洛印第安人的儀式主義和基督教信仰。他們用代表食肉動物的“神圣的人”作為他們的護身符。鼴鼠是納瓦霍神話中的一種食肉動物，但比起它那些更有魅力的近親，如熊、獾、老鷹、美洲獅等，它的形象就遠沒有那么強大那么受歡迎了。契也有自己的藥袋 ，掛在皮帶上，里面的護身符是一只獾的雕像。那是他父親送給他的禮物，大約有契的姆指那么大，用皂石雕刻而成。在慢語族的神話中，霍斯廷獾十分強大，而霍斯廷鼴鼠卻顯得微不足道。為什么用鼴鼠呢？它是地底的捕食者，身處六個神圣方向中的下方。他是黑暗地底的標(biāo)志，可以進入到地表以下那些陌生而黑暗的世界，而最初的蒂尼正是在那個世界里進化成人的形態(tài)的。然而，與熊、老鷹，甚至與角蛙相比，它的力量很小，在各種儀式中的地位也不重要。為什么選鼴鼠呢？契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釋很直觀：油井往地底下鉆，鉆到了鼴鼠棲息的地方。

契松開雙手，把雙腳放到桌子下。他應(yīng)該先把手頭上的幾份報告做完?？墒堑谝环輬蟾娌抛龅揭话?，他就發(fā)覺自己又在想著神經(jīng)緊張的羅斯瑪麗 維恩斯了，她愿意花三千美元去找回一箱紀念品；還有戈多 塞納，表面裝作輕松卻在刨根問底。一個傲慢的女人自認為可以收買他，而一個專橫的男人則自認為可以嚇唬他。是什么讓他們對這個小小的盜竊案如此慎重其事呢？

契拿起阿爾伯克基的電話簿，找到伯納利歐縣醫(yī)療中心的電話并撥了過去。經(jīng)過兩次轉(zhuǎn)接后，電話那端連上了一位在癌癥研究與治療中心工作的護士。

“很抱歉，這位病人不能接受探視。”她說道。

“我們正在調(diào)查一宗案子，”契說，“查理先生是唯一能為我們提供所需資料的人。只是兩三個簡短的問題而已?！?/p>

“在鎮(zhèn)靜劑的作用下，查理先生現(xiàn)在還沒清醒?！弊o士說，“情況非常不好?！?/p>

“我只需要幾秒鐘。我可以在醫(yī)院等到他醒過來為止。”契說。

“您恐怕等不到了。他快不行了。”護士說。

契想了一下，護士的這句話使得他要問的問題聽起來很荒謬。

“那么醫(yī)院能不能證明愛默生 查理在上周二沒有離開過醫(yī)院呢？”

“我們可以證明查理先生已經(jīng)有一個月沒有離開過他的房間了。我們一直以靜脈注射的方式維持著他的生命。他太虛弱了，根本動不了?！彼目跉饴犉饋砦阌怪靡?。

“嗯，那么，”契說，“我需要知道他家人的名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