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的目光掠過維恩斯和那個笑容狡詐的虎頭，思考著那扇彎曲的門和門后空蕩蕩的墻洞，還有維恩斯太太跟他說過的話，她說過本杰明 J.維恩斯不在家而在醫(yī)院。但兩百美元實在太豐厚了。維恩斯一直在盯著他。維恩斯已經(jīng)告訴他，這件事其實就是家務(wù)事，不能算是犯罪，也就不需要契來管了。所以再追問就顯得太無禮了。

“那么那個箱子現(xiàn)在是不是在維恩斯太太手上呢？”契問道。

維恩斯想了想這個無禮的問題，溫和地看著契，嘆了口氣回答道，“我不知道，可能在她那兒，也可能被她扔掉了。重點是這些已經(jīng)不重要了。我想她跟你說過里面沒什么東西。真的沒什么，只是些紀(jì)念品，一些讓我緬懷過去的東西。沒什么價值，甚至對我來說都再也沒有價值了?！?/p>

維恩斯把支票遞給契，支票在他的指間晃動著。

“我知道你已經(jīng)向縣治安官報告了這件事，你當(dāng)然得這么做了?！彼f，“老戈多昨天過來詢問過這件事，我想知道你告訴了他多少?！?/p>

“就是那些維恩斯太太告訴我的事而已?！?/p>

維恩斯笨拙地朝契挪動了三步，然后把支票放進(jìn)了契的襯衣口袋里。

“你不需要給我錢，我甚至不確定這么做是否會破壞規(guī)矩?！逼跽f。

“拿著吧，這樣羅斯瑪麗和我的心里都會好過些?！本S恩斯說，“如果這么做違反紀(jì)律，就把它撕掉好了。我在想你有沒有注意到我們的縣治安官對我的事特別感興趣?！本S恩斯費力地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注意到了?！逼跽f。

“他是不是問了很多問題？”

“是的?！逼跽f。維恩斯等著他透露更多的信息，卻漸漸意識到他沒有繼續(xù)要說的意思。

“戈多問了我很多關(guān)于 黑暗的子民 的事?！本S恩斯說，“我就想應(yīng)該是你跟他講過羅斯瑪麗認(rèn)為是查理的一個兒子帶走了那個箱子?！?/p>

“是的?！?/p>

維恩斯又等了一會兒。然后他嘆了口氣說：“我跟戈多 塞納之間有很多恩怨，但都是幾年前的事了。我以為事情都過去了?！?/p>

維恩斯掐滅他的煙頭走到窗前。越過他，契可以看到泰勒山寬闊的東坡。在這個海拔高度，植被由西黃松逐漸過度到冷杉、云杉和白楊。白楊樹生長的地面被黃燦燦的落葉所覆蓋，斜陽在落葉上鍍上了一層火一般的光輝。

維恩斯接著說：“那是在二十世紀(jì)五十年代初的時候，我在現(xiàn)在開采的紅魔礦里發(fā)現(xiàn)了鈾礦。我就建了這個地方，請了一個叫狄龍 查理的納瓦霍人來幫忙照看，算是工頭。我當(dāng)時并不知道戈多跟查理以及查理教會里的印第安人有過節(jié)。”維恩斯掃了一眼契，玻璃反射的光線讓他的灰胡子看起來像是半透明的霜花?！熬褪桥鍔W特教會。當(dāng)時這個教會是違反部落法的?！?/p>

“這些我知道。”契說。

“所以，塞納就咬著他們不放。他逮捕他們，把他們打了個半死。我也被卷入其中，我在格蘭茨請了個律師幫忙把他們弄出來，并到司法部提出侵權(quán)訴訟。最后我花了些錢買通了一個候選人讓塞納在改選中落敗。多年來，我跟塞納彼此心懷芥蒂。前幾年事情已經(jīng)平息了，我懷疑他現(xiàn)在是不是想舊事重提。這就是為什么我想要知道他問了你什么問題?！?/p>

“他就問了為什么你妻子想要雇用我。”契快速地把塞納的問題大概地說了一下。

“你對油井的事怎么看？塞納和你談到這個了嗎？他有沒有說起他為什么恨狄龍 查理？”維恩斯問。

“他沒說?！逼跽f，“但是據(jù)我了解他認(rèn)為狄龍 查理事前收到警告這件事有些古怪。”

“你不相信顯靈？”維恩斯的臉在濃密的胡須后面似乎露出了一絲愉悅的表情，但契看不太清楚。

“那要看情況?！逼跽f，“只不過我不相信沒有動機的犯罪。我猜沒人能找出那次爆炸的動機?！?/p>

“是嗎，我倒是有幾個推論?！?/p>

“比如呢？”

“我猜你應(yīng)該可以想到塞納的動機。他對油井爆炸案的動機毫無頭緒，卻一口咬定狄龍 查理跟某個陰謀有關(guān)系。所以說這其實是戈多自己一手策劃的爆炸案?！?/p>

“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