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扯著嗓子喊了半天，小雅才磨磨蹭蹭從床上爬起來，踢里塌拉穿了老徐的大拖鞋從里屋出來了，從老徐身旁的茶幾邊走過去，又從老徐臉前經(jīng)過，正好擋了電視一下。而這時正趕上射門。要在往常，老徐準(zhǔn)會一探身，揪住小雅的衣服把她拉開：“讓讓，我說，擋住了?！钡裉炖闲煲宦暃]吭。小雅過去時，正趕上插廣告，球進沒進也不知道。

“春兒，干嗎呢？”小雅興奮地說。

小雅的聲音快而脆，像是大珠小珠落玉盤，落在了老徐的禿頂上。

老徐歪著大腦袋，瞅著一身短打扮的小雅。

“沒干嗎，有點累。吵架？沒有。我才懶得跟他吵呢。”說到這兒，小雅往老徐這兒瞥了一眼，老徐于是靈活運用敵進我退的戰(zhàn)術(shù)，把頭歪向了一邊。

“禮拜天？有空。去哪兒？王府井。什么事兒這么神神秘秘的，好好，見面再說。他？管他呢。好，再見，Bye-bye！”

聽完電話，小雅像是什么也沒發(fā)生似的從老徐眼前一閃，回到了里屋。這時，最讓老徐擔(dān)心的事兒發(fā)生了：小雅把門關(guān)了。

老徐側(cè)耳諦聽，還好，門沒插。

今天的球賽挺臭的。要在往常，老徐早就一調(diào)屁股換臺了，看看什么言情劇之類的濫片。但今天不成，老徐挺喜歡體育臺的鬧騰勁兒。鬧哄哄的讓老徐心里也有點底氣。老徐一邊喝茶，一邊琢磨怎么讓小雅高興起來。領(lǐng)證之前，小雅鬧得比現(xiàn)在兇，那時哄小雅的積極性也比較高。領(lǐng)了證，老徐感覺激情少了許多，似乎哄與不哄都無所謂了。

不過還是要哄。老徐最終拿定了主意。

畢竟，小雅懷孕了。

而且，孕婦生氣，直接影響到革命后代的健康。

老徐和小雅上床的時候很晚了。

沒過多久，小雅就睡著了。

心里有事兒，老徐睡不著。中間去了趟廁所，在客廳里又瞧了會兒電視，回來后發(fā)現(xiàn)小雅多了一個毛?。赫f夢話。小雅微張小嘴，像是渴了似的說什么“陸、路”的，還不時努努嘴。老徐坐在床邊，看著身旁咿咿呀呀的小雅，如臨大敵。 最后，老徐忍無可忍，推了她兩把：“喂，我說，小姐，快醒醒?？?，醒呀?！?/p>

小雅揉著眼睛爬了起來：“干嗎呀，深更半夜的。人家正做夢呢，覺也不讓睡。”

“夢見姓路的了吧。”老徐酸酸的。姓路的老徐見過，是老徐跳槽前不久才到老徐和小雅所在公司的。

小雅顯得有點吃驚。但接著小雅又揉了揉眼睛，神情坦然了許多：“什么姓陸的，我說夢話了？”

“你說呢，陸呀路的。是大陸的陸，還是馬路的路？”

“什么亂七八糟的。神經(jīng)病。我夢見一大群鹿，都是長尾巴的。”

說完，小雅把頭蒙了，又躺下了。

老徐坐在旁邊，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屋里顯得很靜。

遠(yuǎn)處，有車駛過的聲音，影影綽綽的。

過了一會兒，旁邊的小雅發(fā)出了低低的鼾聲。

小雅從來不打呼嚕。

如果老徐沒記錯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