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嗎？”阿春問。

“沒?！毙⊙耪f，一邊說，一邊把手包扔在床上。坐了過來，一把抱住阿春，“你想死我了?！?/p>

阿春的胸軟軟的，但富有彈性。

“小心壓著肚子?！卑⒋旱吐曁嵝选?/p>

“昨晚又沒睡？”小雅一邊摟著阿春一邊問。

“睡了?！卑⒋阂贿呎f一邊吸了口煙，然后仰著臉吐了一串煙圈?！白蛲砩细鑿d來了一個老頭，老得都快做我爺爺了，把我像畫一樣連看帶摸了老半天?！闭f完，阿春就呵呵地笑了。小雅坐直了身子，看著阿春的眼睛。

阿春的眼圈有點黑，透著一點野性。阿春的黑痣隨嘴角動了動，現(xiàn)出一副輕浮的表情。幾年前，兩人剛認識時，阿春也是這樣一種表情。

但從前的阿春和現(xiàn)在不太一樣。那時，阿春眼中初現(xiàn)出風塵之色，但臉上洋溢的依舊是青春的表情。

而當時的小雅還沒過上正常的生活。也就是說，那時，小雅還沒見到老徐。也就是說，那時的老徐，正忙著追別的姑娘。

傍晚時分，老徐斜靠在客廳里的沙發(fā)上，看著窗外暗紅色的天空。而小雅呢，則要作出一個重要決定。

小雅問阿春：“晚上偉哥回來嗎？”

阿春當時正把腳搭在茶幾上，看一部港臺的電視連續(xù)劇。同時，一只手拿著一只剝開的香蕉，放在嘴邊，邊玩邊吃。

“什么？”過了一小會兒，阿春才抬眼看了看小雅，問。

“我今晚住在你這兒?！毙⊙耪f。

阿春停止了玩弄香蕉。甩了下零亂的長發(fā)：“為什么？”

“我不想回去?！毙⊙耪f。說完，似乎覺得不夠，又加了一句，“我不想結(jié)婚了?！?/p>

阿春沒有說話，坐了起來。然后把那截濕乎乎的香蕉丟在茶幾上的盤子里。

“不行?！卑⒋赫f，“你必須回去?！?/p>

“為什么?！?/p>

小雅坐在床邊，看著茶幾上阿春吃了一半的香蕉。

“你和我不一樣?！卑⒋禾缴韽牟鑾咨厦^那盒“圣羅蘭”，抽出一支，叼在嘴里，渾身懶洋洋地點著，吸了一口。然后深深地咽下去，再長長地吐出來。

“你和我不一樣。歡歡?！卑⒋簮鄯Q小雅為歡歡，聽上去像是小雅的老情人。

“有什么不一樣？咱倆都是一樣的?！毙⊙耪f。

阿春笑了。阿春的笑意味深長。小雅看到，隨著阿春的笑，她唇邊的黑痣性感地動了動。

“歡歡，你有家了。已經(jīng)領(lǐng)證了。而且，你有了徐哥的孩子?！?/p>

阿春說完，就只顧自己抽煙了。小雅的嘴唇動了動，本想說什么，猶豫了一下，也陷入了沉默。屋里靜靜的，電視機熒光屏不停閃爍，蹩腳的電視劇正在進行。男女主角正吵得天翻地覆。女的說“離婚”，男的說“離就離，你以為我怕你”。小雅聽著他們的爭吵，覺得這么熟悉，仿佛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員。這時，阿春拿起遙控器，把電視關(guān)了。

兩個人有十分鐘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