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老徐和小雅都請了一天假。

小雅媽媽的車票是下午五點的。

老徐覺得，當務(wù)之急就是拉著老太太去看新家。這對于緩和當前比較緊張的國內(nèi)形勢至關(guān)重要。老徐一說看房，老太太也很高興。

“我一直惦著這事兒呢?！?/p>

老徐開著捷達車，拐彎抹角來到了新家。早在昨天中午，老徐就打過電話了，屋里已經(jīng)收拾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了一些掃尾工作。

車開進小區(qū)的時候，小雅媽媽從車窗里往兩邊仰著頭看?！皹强烧鎵蚋叩??！毙⊙艐寢屨f?！澳茏∩线@小區(qū)可這不錯。怎么也得好幾萬吧?！崩咸脑掃€沒說完，小雅就打斷了她：“什么好幾萬。你以為是在咱們那兒呢?！?/p>

“那多少錢？”

“六七十萬呢。”小雅說，“北京的房差不多都是這個價?！?/p>

聽到這些，老太太說：“太貴了。在咱們那兒能買多少房子呀，打著滾住都住得開。你們哪來那么多的錢啊?！?/p>

老徐的車開到了樓下。“分期付款。北京都這樣。先付個十萬八萬，然后每月付幾千。”

小雅媽媽沒再說話。下車后，三人上了樓。樓里有好幾家都在裝修，所以樓道里彌漫著一股油漆的味道。

到了老徐和小雅的新房，小雅媽媽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挨個地方看，一邊看一邊說“挺好的”。負責裝修的那個中年男人也低頭哈腰地跟在一旁，時不時插一句：“我們是北京市最好的?！庇袝r小雅斜他一眼，有時老徐沖他一擺手，便把他的話打斷了。跟了一會兒，覺得沒趣，便灰溜溜地走開了。

“媽，到時候你可要到北京來幫我們看孩子。”小雅說。

“你們的事兒我不管。”小雅媽媽笑著說。

下午到車站時已經(jīng)差一刻五點了。老徐趕忙去車站小賣店幫小雅媽媽買了幾只真空烤鴨，付錢后拎著在站臺上氣喘吁吁地跑。、大汗淋漓跑到一半，才發(fā)現(xiàn)手里拎的不是“全聚德”，是“全驟德”。冒牌貨，但也沒轍了，假就假吧。就在老徐和小雅老太太送上車不久，車開了?；疖嚌u漸地離開站臺，小雅媽媽在車窗外揮動的手也越來越遠，最后便成了一個小小的舞動的點，像是地平線上飛舞的一只小鳥的影子。

站臺上，小雅遠遠地站在那里，無聲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