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
溫柔的……溫柔的手,一如母親的舔舐。
如春日的第一縷的和風包圍了她,拂著她柔軟的毛發(fā),那種暖暖癢癢的感覺,真的好舒服,好舒服……
她努力地仰頭,努力地睜眼,然后才看到了他的面容。
黑夜中,他的面容一如初春漫山遍野綻放的花朵,嬌艷地在月光下盛開的花朵。那鮮紅的唇,如青城山上的紅果一般誘人,他對她勾起薄笑,湊近了仔細觀察著,呼吸出的熱氣,微微吹動了她額間白色的毛發(fā)。
“先生,你要把它養(yǎng)在竹園嗎?”女子著迷地摸著她雪色的毛發(fā)。
“嗯?!蹦凶有πΑ?/p>
“先生給它取個名字吧?”
“名字?”
“是的。”
“唔……那便叫云之初吧?!?/p>
“云之初?”
“云之初作,薄而輕柔,不正像它嗎?就叫云之初,小初?!彼J真地,就這樣為她定下了名字,云之初。
牛車從明王宮的石道上碌碌駛過,那叫做云之初的小小銀狐,便在男子的懷中,酣然入睡了。
先生的溫暖,就是在初見之時,便牢牢地刻印進她的心里了吧?千年來,在清寒的青城山上,在每一次蛻變的痛苦之時,都是這樣的溫暖,支持著她咬牙堅持了過來。
“先生……”她在眼淚當中,沖著鏡子里的自己微笑,“沒有想到,即使到如今,先生已經是一個凡人,卻依然美得這樣讓人心動呢。
她深深呼吸,然后閉上眼睛,默默地念起心經。
手臂上白色的絨毛漸漸褪去,露出白皙的皮膚,而尖銳的指甲,也仿佛是被銼刀打磨過了一般,變短,變得圓滑起來。
“到底是怎么回事,下一次一定要記得問問姥姥才行?!比绻偸窃谶@樣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忽然恢復原形的話,遲早有一天會被人看見的。到時候說不定會把那人嚇傻——如果是先生的話,那就該死了!
好了!
她看著自己白皙光滑的手臂滿意地展開微笑。
現在,應該去看看首映禮進行得怎么樣了——已經開始了吧!
漆黑的夜。
只有點點的金色光亮,如同夜晚的繁星照在這黑色之間??諝饫飶浡屓颂兆淼南阄?,有柔而美的音樂,是潺潺的流水的聲音,在這偌大的黑色空間里靜靜流淌。
舞臺上。
金色的燈光下,有身穿白衣的男子,翩然而立。有笛在唇邊,那翠綠的顏色,如同山間翠竹。寬大的袖子垂下來,在沒有風的黑色當中,靜默得如同千年的等待。
周圍的一切,都是那么安靜,只有潺潺流水的聲音,和笛子吹奏出的清音。
她安靜地站在那里。
身后的木門微微開了一條縫,她的影子被投射在地上,拉得好長、好長。她深深地凝望著臺上吹奏橫笛的男子,只覺得心底的疼痛一陣一陣,來得那樣毫無預兆,山崩地裂。
所有的人都沉浸在這樣美妙的樂音當中。
他們微微張著嘴,眼睛里流露出來的全部都是驚訝和贊嘆——
許年恩,簡直就是完美的神話存在啊!一開始出道,有人認為他只不過是一個靠著家世背景到娛樂圈玩票的少爺,可是,他卻用如山泉一般清澈沒有雜質的聲音,征服了所有的人,一手彈得極好的鋼琴,能融化每一個人的心;然后,他又開始出演電影電視,那演技之爐火純青,第一部作品就大獲好評,創(chuàng)下千萬票房。
而現在,他們又看到了那樣與眾不同的一個許年恩。
身著古代服飾、吹著笛子的許年恩,好像真的就是從千年前的古代走出來的翩翩公子,一舉手一投足,一個眼神一抹微笑,都滲透著古典的氣息,攝人心魄。
所謂公子世無雙,也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音斷。
燈光微微亮起,然后漸漸地大亮起來。
她看到舞臺上的許年恩朝著觀眾微微點頭,那目光卻是掠過了眾人,落在了她的身上。
雖然知道,他看著自己沒有其他任何的含義,可是,她的心跳,卻在那一刻戛然而止了。
“非常感謝年恩的精彩表演!”身著華服的主持人帶著美麗的笑容,“下面就是電影的播放時間,請帶著最大的期待,和我一起來欣賞這部《朱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