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閃亮閃亮的。

“他幸福，就是我的目的?！眱H此而已，再無其他。

尹樹盯著云之初，目光如鷹一般。

“你以為我真的會相信這番話嗎？”他冷笑，他見過多少謊言，這么拙劣的演技，還騙不了他，“幾天前還試圖勾引我，今天就告訴我你喜歡年恩——”他勾起唇角，笑容冷酷，“云小姐，是你眼中的我太傻，還是你太天真？”

“不。”云之初輕聲而堅定地，“您當然不傻，我也沒有你想得那么天真。不過，我想我沒有向你交代什么事情的必要。”

空氣里忽然有了火藥的味道。

尹樹盯著云之初，云之初倔犟地回視他。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沒有一個人肯先認輸。

周圍的空氣都好像因為這火藥味而凝滯不動。

良久之后，尹樹忽然輕輕一笑。他點點頭，站起身來，“好吧，既然這樣……不過我警告你，我會找人調(diào)查你的一切，如果我發(fā)現(xiàn)你有任何傷害年恩和小攸的企圖，我會讓你……”

后面的話，隨著他的身影消失在空氣中。然而，云之初卻知道，那是——

生不如死。

她扯了扯嘴角。

要調(diào)查她的一切，要讓她生不如死，恐怕他尹大總裁再有能耐，也辦不到吧。不過……

她撿起桌子上的照片，深深地凝視。

照片里的她緊緊地抱著許年恩，抱得那么緊。她苦笑了一下，原來，她的感動，那些眼淚，都是他算計的。原來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劃的。

“先生……小初已經(jīng)不知道，他是一個怎樣的人，可是……”可是卻已經(jīng)不由自主地沉淪在他的眼眸之中。

她深呼吸，然后長嘆一口氣。

“霍”的一聲，掌心有火焰翻騰而起，轉(zhuǎn)眼間，那些照片被燒成了灰燼。她一揚手，那些灰燼散落在空氣中，飄飄蕩蕩消失在黑夜里。

“你以為燒了這些照片，就可以讓一切無人知曉嗎？”忽然一個熟悉而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云之初的手抖了一下，抬起頭來——“姥姥，您怎么來了！這里是許家，會被人看到的！”

眼前這個白發(fā)蒼蒼、穿著千年不變的服飾的老人，就是青城山上狐族的首領(lǐng)，云之初的姥姥。

姥姥拄著拐杖，顫巍巍地走過來在椅子上坐下，“傻孩子，你以為姥姥和你一樣傻嗎？有人過來，姥姥自然會察覺到?！彼裏o奈地搖頭。

真是不知道這個小家伙為什么會這么笨，叫她不放心吶。

云之初望了一眼屋里，見屋子里沒有一絲動靜，才放下心來。她忽然有些不安。這個時候姥姥會出現(xiàn)在這里，應(yīng)該是很嚴重的事情吧？

姥姥，已經(jīng)有好幾百年沒有下過青城山了呢。

她走過去，乖巧地蹲在姥姥的身邊——總之先賣乖就是了——然后展開最甜美的笑容，“姥姥，你是想念小初所以來看我嗎——哎！”

話未說完，腦袋上已經(jīng)挨了姥姥一個栗子。

“哼，明知故問！”

“人家真的不知道嗎！”云之初捂著腦袋哭喪著臉。

“不知道？那姥姥現(xiàn)在告訴你，馬上收拾一下——也不用收拾了，快點起來，咱們回青城山了！”說罷站起身來，拉住云之初的手就要幻影移形。

“哎！姥姥！”云之初急忙退后一步，“姥姥，你明明答應(yīng)過讓我來人間的……”

“那是因為你答應(yīng)我，只是來報恩，只是要撮合恩人和他的心上人在一起，我才答應(yīng)你來的，可是現(xiàn)在呢？”姥姥揮舞著拐杖怒氣沖沖。

“現(xiàn)在……也還是一樣嗎！”云之初心里大喊不妙，然而還是嘴硬。

姥姥不會已經(jīng)知道了她和許年恩“在一起”的事情了吧？

姥姥一眼看穿她的心思，“那么大張旗鼓的新聞發(fā)布會，你以為姥姥老眼昏花，老年癡呆所以不會知道？我可是天天關(guān)注著你的一舉一動?！?/p>

“姥姥……”云之初小心翼翼地說。

“別解釋了，跟我回青城山！姥姥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毀了自己，毀了整個狐族！”

“可是我還沒有報恩！”云之初拼命地掙扎著，然而姥姥看似蒼老，手上的力氣卻大得驚人，緊緊地鉗住她的手不放，然后——她閉上眼，默念幻影移形的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