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會是要我登寫真吧？”

“你的寫真會有賣點嗎？”莫非不愧是記者出身，說話咄咄逼人。

“我這么‘有型’，或許還可以試試吧？”英明宇說笑著，看了萬潤一眼。萬潤知道他說的“有型”是有所指的，隨之兩人會心一笑。

莫非看看他們，傻傻地問：“什么意思？”

兩人都沒解釋，一打哈哈就過去了。莫非也跟著傻笑，突然嚴肅地說：“那么英先生這么自信，能不能賞光接受我的采訪呢？”

莫非突然的嚴肅態(tài)度讓英明宇有點不好意思，也同樣嚴肅地說：“莫主任這么抬愛，讓我受寵若驚。只是我覺得自己還沒有資格接受任何類型的采訪?！?/p>

“兩位首次會晤，就使用外交辭令，一定有利于雙方建立友好往來哈?！比f潤學著他們的腔調(diào)，把兩人逗樂了。

“說真的，你為什么這么低調(diào)呢？”莫非不死心，繼續(xù)追問。

“不為什么，我沒興趣?，F(xiàn)在不算采訪吧？”

“別緊張，我只是好奇。因為大多數(shù)攝影師都希望宣傳自己，這樣作品就可以賣高價?！?/p>

“新拍的這些圖片我都不想賣?！?/p>

“他寧愿每天只吃一餐也不愿意賣圖片的！”萬潤在一旁解說。

“如果這一餐也不用吃，我就會連刊發(fā)的稿費也拒絕收?！庇⒚饔畎胝J真半玩笑地說。

“你真有氣節(jié)??！”莫非感嘆。

最終，萬潤和莫非并沒有說服英明宇，但好在他們在分手時真的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并相約周末去萬潤的畫廊喝酒。

萬潤和莫非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在談論著英明宇為什么不肯賣圖片，怎么才能讓他改變態(tài)度。兩人各說各的，共同肯定的是英明宇這個人有點兒一根筋，并且跟錢有仇。

5

萬潤將畫廊的名字改為“失焦”。她想起曾有一個著名的戰(zhàn)地攝影家寫過一本同名的書。她喜歡這個詞，會使她想到一種錯亂的、無主題的，也同樣是直接而真實的，沒有任何虛偽做作的感覺呈現(xiàn)。這和英明宇的作品內(nèi)容不謀而合，并且那種感覺也是她近期對自己生活的定位。

她用黑白兩色做的大幅圖標掛在外墻最明顯的位置?！笆Ы埂弊湓?98藝術區(qū)里，與連排的工作室矗立在一起，顯得格外低調(diào)和沉重。這正是萬潤要的感覺。她喜歡那種粗糙的美感。不由想起那件有幸目睹的元青花，拙樸，碩大，制作粗糙，正是元代經(jīng)歷戰(zhàn)亂后，瓷窯恢復工業(yè)的歷史見證，遺憾的是，她沒能撫摸一下元青花上的元代質(zh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