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溪應該算是我的至交好友。和其他朋友比起來,我們總是更親密一些,像姐妹。作為一個只讀完高中就輟學卻能在公關公司混到今日的極品,她總是在任何場合都露出的那種“一覽眾山小”的氣勢吸引了我。但這不算什么,有時候我們明明在討論業(yè)務,她連珠炮似的發(fā)表了一連串咄咄逼人的觀點,話到高潮處卻突然說:“我覺得我現(xiàn)在應該是在海邊吹著海風才對,應該是在森林里面旅行才對,我現(xiàn)在為什么會在說這個啊?!苯又拖萑肓艘环N悵然若失的沉思中。
這感覺很令人崩潰,我常懷疑她在室內(nèi)運動時也是如此,一邊呼喚著:“親愛的,太好了。”然后突然說:“我明明應該在 ×××身下才對,怎么是你?”
但是尤溪是懂我的,她知道我那套調(diào)調(diào)。而且我們都堅持,做與愛絕對不能分離,缺一不可,哪怕是小一點兒也不能湊合!這點從我們十七歲認識那天就已經(jīng)達成了共識。
那是一個秋天的下午,她跟隨她們學校的大姐大跑到我們學校來找事兒。我作為本校的非主流、很中庸的學生,只是在一旁觀看,從不介入。但就在要打起來的當下,尤溪溜出了隊伍走到噴水池邊小休,躲過了戰(zhàn)事,看見我在吃珍寶珠棒棒糖就問我要一顆。我自然沒有多余的。她請我?guī)ベI,我們一路無話。買完棒棒糖好像就那么自然地聊了起來,她忘記了去繼續(xù)打架我也忘記了回去上課──也許她是故意忘記的。我說:“其實我們這里還有好吃的?!彼芨纱嗟卮穑骸昂??!蔽揖陀謳コ粤藢W校后門很好吃的雞肉卷,三塊五,和快餐店里賣的完全沒區(qū)別卻便宜一半。她對我很滿意。
大概我們的友誼就是從雞肉卷開始的吧。
“始于雞肉卷,就不可能終于什么更高級的東西。”她那離婚多年、風流成性的小姨常常這樣點評我和她的友誼。“你們以后不是搶男人就是為了衣服而玩兒完,看著吧?!庇认?jīng)把這個當笑話講給我聽──因為我們壓根兒就不喜歡同一類型的男人──《落地請開手機》里面的孫紅雷除外。
當然,生活中的孫紅雷我們也同樣迷戀。因為他說過一句至理名言:“我要找的女人,就是那種頭幾年的激情過后,還能徹夜聊天的?!蹦鞘撬谝淮斡认鞒值墓P活動時流露出的真心話。尤溪在向我轉(zhuǎn)述時恨不得把孫紅雷潛規(guī)則五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