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來來往往的建筑工人們都奇怪地打量著我,在他們眼里我一定是不可理喻的吧。包里的手機響了起來,是馬大啦,我按了接聽鍵,“我在楚暮年老家,你過來接我吧!”
電話那端的馬大啦罵了一句:“靠,你跑那個鬼地方做什么?”
我?guī)е耷徽f:“你就別問這么多了,快點來接我?!?/p>
“你在那里等著,我半小時就到!”
說著,馬大啦掛了電話。她這會大概又該自言自語地將我罵上一百回了。是啊,我怎么就那么的不爭氣。
二十分鐘后,馬大啦風塵仆仆地趕了來,一見我,她就忍不住開罵:“你傻啊,又跑到這個鬼地方,你是不是想活活氣死你媽???”
我任由馬大啦罵我,我真希望她有喚醒我的特異功能,可以讓我不要這么傻下去,站下去,悲傷下去。
見我的樣子,馬大啦嘆了一口氣,“曉朝,你真的得找個男朋友了,這么下去,你這輩子就完了,我是認真的和你說?!?/p>
我愣住了。
是啊,一輩子,我的人生還有什么希望?從十六歲起,我的人生就是愛楚暮年,我愛了他這么多年,如果他永遠是我心中那個十七歲的少年楚暮年,他所有的一切就可以在那一瞬間定格,我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回憶他??墒乾F(xiàn)在他回來了,卻投向了別的女人的懷抱,我情愿他不曾回來,那樣,我可以有一個完美的,完整的楚暮年可以懷念。
圣經(jīng)上說:愛是恒久忍耐,愛是恩慈,愛是不嫉妒,愛是一生包容。
可是,我怎么能不嫉妒,我怎么能去包容,我愛的那個人,他給了我一個謊言,整整九年。九年來,我深深地陷在他死去的陰影中出不來;九年來,我年年去他出事的地方,在那片廢墟上,我用自己的方式紀念他。我在他家院子里那棵唯一幸存的樹上,寫上滿滿的“正”字,我每去一次,就加上一畫,我計算著他離開我的日子,我以為當那些“正”字再也寫不上的時候,我就可以干干凈凈地忘記他,開始新生活。我一生的愛情,一生的寂寞與孤單,都在那棵樹上畫完了,可我得到的卻是一個殘酷現(xiàn)實。
馬大啦將后座上的報紙扔給我,我看到娛樂版的頭條,安家寧和楚暮年訂婚的新聞已經(jīng)撤走了,這次換上的是一個和張柏芝長得很像的小姑娘。娛樂圈從來都是你方唱罷我登場,只是這一切和我有什么關系呢。
“這年頭什么都可以山寨,連張柏芝都可以一模一樣,更何況一個楚暮年。”馬大啦一邊嘟囔著,一邊發(fā)動了引擎。
“他就是楚暮年。”我將報紙放了回去,整個人躺在座位上,閉上眼睛說。
“好,就算他是楚暮年,那又怎么樣?你能把他搶回來?如果不能,就不要在這里傷害自己,我最看不慣女人像你這樣沒出息,你傷害自己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去把他給搶回來,如果不敢,那就忘了他,這年頭兩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滿世界跑。你得讓自己好好的,好好的生活,生活得幸福美滿,讓那個忘恩負義的家伙知道,你!林曉朝,不是這一輩子只愛他一個人!”
我看著馬大啦不說話,眼淚一顆一顆地往下滾。
其實這些道理我何嘗不明白,我也知道楚暮年從來沒有給過我什么承諾,他離開我之前沒有同我打招呼,他也沒有告訴我歸期,他更沒有讓我替他守活寡。
我浪費九年青春,自我封閉,這些都與他無關,我愛他也與他無關,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我鐵了心一條道走到黑,我誰都不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