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需要經(jīng)過組織研究，葉知我回辦公室不到十分鐘，杜均就急匆匆地把門一把推開：“小葉，你為什么辭職！”歐陽陽正在喝水，一口水噴了出來，瞪起兩只眼睛看向葉知我，捂著嘴咳得臉通紅。

這是預(yù)料到會發(fā)生的局面，葉知我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可還是不怎么坦然地嘿嘿低笑：“是啊，我，辭職了……”

“你跟我出來一下！”杜均皺著眉深深地看她一眼，轉(zhuǎn)身離開。葉知我歉然地看看歐陽陽，跟著他走出辦公室。

站在心血管中心這幢大樓的天臺上，可以看到隔壁人民醫(yī)院院子里來來回回的車輛、病人和家屬。以前葉知我有些熟視無睹，今天站在杜均身邊再看這些，心里那些酸澀的滋味讓她很難受。

杜均個子高，穿著醫(yī)生的白大褂顯得十分儒雅英挺，他兩只手握住天臺周圍的護欄，沉默了很久才沉聲說道：“你辭職是因為那天吃飯時候我說的話嗎？”

“不是的老杜！”葉知我難過地努力微笑著，“不是你的原因……是我自己，我……”

“因為那個送花給你的人？”

葉知我微怔，苦笑著也否認：“怎么會，我跟他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你別誤會。”

“那是因為什么？”杜均朝她轉(zhuǎn)過身來，認識這么多年，葉知我從來沒有在他臉上看到過這么凝肅的神情，“不論是站在朋友或者同事或者學(xué)長的立場上，我都堅決反對你辭職。小葉，我不覺得有什么能比你現(xiàn)在的工作更重要！辛辛苦苦讀了那么多年書，在急診室里又吃了兩年的苦，現(xiàn)在終于有一個好機會把你學(xué)到的那些施展出來，有機會取得更多的成績，這才剛剛開頭，一切都那么順利，你現(xiàn)在辭職就等于是把之前的所有努力都荒廢了，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很愚蠢嗎！”

“我知道……”

“知道你為什么這么做？”

“老杜，我……我有我的苦衷……”

“什么樣的苦衷？”

“老杜……”葉知我靠在扶欄上垂下頭，耳邊扎不進辮子里的碎發(fā)被風(fēng)吹亂，她象是在猶豫，用了很久時間才繼續(xù)說道，“這件事知道的人可能只有你一個……老杜，那年我請了很久的假回家，差點休學(xué)，你到海城去看我的時候聽說了我家的事吧……”

杜均眉梢揚起：“你辭職是因為這個？那件事已經(jīng)過去那么久了，再說你父親也……”

葉知我點點頭：“算是吧，怎么說呢，也都是因為我爸爸的事引起的?！?/p>

“可，可你父親的事對你的工作會產(chǎn)生什么影響？我不明白?！?/p>

“再具體的我就沒辦法解釋了，老杜，我真的是有非常不得已的苦衷，其實我也舍不得這個工作，但是……”

“除了辭職就沒有別的解決方法？”

葉知我苦笑：“沒有?！?/p>

“那你，”杜均輕嘆一聲，“辭職以后的事，你都想好了？”

葉知我老老實實地回答：“沒想好。”

杜均兩只手握緊，向葉知我走近一步：“小葉，你遇到的問題，能不能說出來，讓我和你一起承擔(dān)?！?/p>

葉知我把頭垂得更低，低聲地說道：“老杜，對不起……”

連杜均也沒能把葉知我勸住。她只是個一窮二白的小菜鳥，應(yīng)該沒人會在她的走留問題上置喙，葉知我這幾天晚上加班都到深夜，把手頭上未了的工作一件件結(jié)束，檔案資料分門別類地整理歸還，工作了幾年在辦公室里積攢下的雜七雜八也要花點時間收拾，準(zhǔn)備好了只要等批準(zhǔn)一下來，就可以盡快離開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