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我走到距離喬慎言還有三五米遠的地方停下,清了清嗓子。他轉(zhuǎn)過頭,抬手把嘴上的香煙拿下來,吐出一條長長的白色煙柱。葉知我假假地笑了兩聲:“我們醫(yī)院的那個案子……”
喬慎言把煙頭扔在地下用腳踩滅,繞到副駕駛座那邊把車門拉開:“找個地方坐下來說?!?/p>
葉知我把兩只手插進衛(wèi)衣口袋里:“不能就在這兒說嗎?”
“我有好消息告訴你,你怎么的也要請我喝點東西吧?!?/p>
葉知我尷尬地笑:“我……我沒帶錢包……”
喬慎言笑著搖搖頭:“那么至少,去陪我喝一杯?!?/p>
葉知我不好再拒絕,點點頭,坐進了喬慎言的車里。
午夜時分的城市街頭,風從車窗外吹進來,葉知我披散著的頭發(fā)被風吹得有點亂,她用手按住,頭歪向窗外的方向,喬慎言稍一側(cè)頭就可以看清她修長的脖子和下頜光滑美好的曲線。
到底她擁有讓男人念念不忘的資本!
這個性格軟弱、唯唯嚅嚅迷迷登登的小醫(yī)生,有時候也會倔強一小會兒,往往就是在她倔強的時候,她那雙眼睛里飄忽的神采就會情不自禁變得無奈痛楚,絕大部分男人在被這樣一雙眼睛注視著的時候都按捺不住心里的悸動。
喬慎言抿緊嘴唇,把視線專注于車前方,對心里突然冒出來的念頭十分嗤之以鼻,感覺上他好象是在為費文杰的三心二意找借口。
車一路開著,葉知我就沉默地坐著,不問喬慎言要去哪里,也不關心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到了哪里。車內(nèi)音響放著amy winehouse的歌,喬慎言一向喜歡這種低沉渾厚的女聲,很有力,很性 感,一個人的時候聽更容易讓男人卸下強悍的偽裝,在這樣的聲音肩頭暫靠一會。這首歌的歌名叫《rehab》,戒毒,這種時候聽起來居然有點莫名其妙的應景,也許因為毒癮也是在不知不覺的時候或者以為自己不可能染上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染上的。
一張專輯十一首歌很快唱完,自動跳到下一張CD,突然變成男聲的歌聲讓葉知我轉(zhuǎn)回頭來,看了看儀表盤上的鐘,又看了看喬慎言:“你要帶我到哪里去?”
“到了?!?/p>
“到了?”葉知我往車前看,他們現(xiàn)在正行進在東郊茂密的樹林里,某一條她叫不出名字也從來沒有來過的路上,路兩邊都是兩三人合抱的粗大法桐樹,向前向后都看不到哪里有房子。“到哪兒了?”
她話音剛落,汽車就拐進了一條往左的岔道,僅容兩車并行的路兩邊行道樹換成了香樟,彎彎曲曲地開了有一公里左右,車子停在一間古色古香的院落前。門房里有門童出來把車開去停車的地方,喬慎言熟門熟路地走進院里,里頭一位中年女士微笑地迎出來:“喬總,您來了。”
喬慎言點點頭,寒喧兩句,由她領著向院子里走去。葉知我跟在喬慎言身邊,四處看著,這里的房子全是古式的,好象是哪個古裝劇拍攝基地似的。小院的門臉不大,進深卻是很深,一直走到第四進院落帶路的女士才停下,恭敬地把兩位客人讓進了準備好的東廂房里。
廂房里另有服務生,踩著松軟的地毯又穿過一間屋子,最后一扇門外頭是個臨水的小廳,伸在一面小小的人工湖上,朝著湖的三面墻用弧形透明玻璃連成了大半個圓,雖然是午夜,外頭恰到好處地亮著路燈,既不刺眼,又能讓客人看清湖面上飄浮著的綠色蓮葉和粉色蓮花。
一張小圓桌在大半圓的圓心位置上,兩把椅子相對擺放,喬慎言走過去拉開其中一張,對葉知我笑笑:“請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