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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節(jié):敲山震虎,將高官剝皮(13)

權(quán)術(shù)人生:權(quán)力野獸朱元璋3 作者:張笑天


劉基出班奏道:“他叫楚方,是鄉(xiāng)試中了第一名的解元,在京等待會試的?!?/p>

朱元璋說:“對了,在貢院號舍里見過你。好啊,希望朕能聽你在殿上對策,名登三甲。”楚方玉與劉基對視一眼,淺淺一笑。

官場保身之道

見只有朱標在文樓看書,朱元璋踱進來順口問:“先生還沒有來?”見朱標在看宋濂的自刻文集,不禁皺皺眉。

朱標近來說話,總是先生如何如何,今天又說,先生說,不一定天天往耳朵里灌,關(guān)鍵在于領(lǐng)悟。朱元璋問他《資治通鑒》看了多少了。

朱標說,先生不主張他多看《資治通鑒》,他說那里面缺少仁義道德,為仁君所不取。

朱元璋有點火了:“一口一個先生說,朕說的反不如他的了?”

朱標說,天地君親師,父皇占了君親兩位,師傅排最后,能不聽父皇的嗎?朱元璋只得這樣開導太子:“先生教的沒錯,也不能全信,好像有哪位古圣賢說過,盡信書,不如無書?!?/p>

朱標馬上告訴他出處,這是孟子的話。朱元璋最討厭孟子,偏偏自己是拾孟子牙慧,便立刻板起了面孔:“他說的,不足為憑?!蓖A艘幌掠謫栕罱五ザ冀趟裁戳恕?/p>

朱標說:“仁孝為上,重禮教輕刑法。一個君主,用仁愛之心去馭天下,則四海臣服,天下歌舞升平。”朱元璋哭笑不得提醒太子別忘了,“仁政并不能使壞人感化過來,仁政只對善良的人有用。韓非子主張二柄,也就是兩樣法器,一是刑,二才是德,殺戮為刑,慶賞為德,不要說老百姓,就連那些大臣都一樣,害怕刑罰,而追逐利祿?!?/p>

朱標不以為然,他說先生以為,重刑只能收一時之效,重德才會長治久安。

“又是先生說?!敝煸翱扌Σ坏?,心里暗自動了這樣的念頭,也許得給他換一位老師了,將來把太子教育成宋老夫子那樣的人,怎么管理天下?朱標卻十分尊崇他的師傅,自認為若能把宋先生的品格、學識和為人學到手,那可是天大的喜事,但太難了。說這話時,眼中充滿了崇拜的神韻,這更令朱元璋憂心忡忡。

朱標察覺了,問:“父皇好像不大喜歡他?

朱元璋答非所問,說準備讓宋濂專心帶人去修《元史》。

朱標固執(zhí)地要跟宋濂學,“他的文章好,淡泊寧靜不造作,文如其人。他從來不求什么,他才是五品官,父皇對他其實太吝嗇了點。”

朱元璋對宋濂說不出是褒是貶,他清高,給他官他不當。當了翰林院學士了,連朝都不上。朱標說他最喜歡先生為別人寫的墓志銘和序、跋。真是好文章,讀起來如甘泉沁入心扉。其實朱元璋也有同感,但不能支持太子。朱元璋強調(diào)當皇帝不靠文章。朱標提到他人品也好,從不講別人壞話,從不說謊。

“這倒是?!敝煸耙灿辛硗獾目捶?,“從不講別人壞話,對他來說,是最簡單的官場保身之道?!?/p>

朱元璋父子正為宋濂的為人、品格、見解、學識爭執(zhí)不休時,宋濂邁著夫子的方步來給太子授業(yè)了。

他見到朱元璋,一怔,趕緊行禮說:“沒想到皇上在這兒?!?/p>

朱元璋單刀直入地問:“這幾天,早朝先生不去,午朝也不見影,怎么回事?”

宋濂說他不慣于官場禮儀,他這官本來也無實職,皇上何必苛求。

朱元璋很不高興地說:“上朝,是人臣起碼的,這還叫苛求?”

朱標為他的座師開脫說:“禮賢館的先生是國賓,不能與卿大夫等同。”朱元璋開玩笑地說:“今后不好辦了,朕才說一句,就有人替先生辯解了?!睅讉€人都樂了。

朱元璋轉(zhuǎn)而嚴肅地問:“昨天晚上先生干什么去了?去進學街喝酒了嗎?”宋濂心里一動,章溢家住在進學街,他昨天晚上也果真在他那里做客。他心里暗想,朱元璋精明心細到如此地步,是國家之福,也未嘗不是士大夫之憂。

宋濂說:“章溢過生日,到他那去喝了三杯。皇上連這小事也知道?”但他馬上又笑了,“幸而我從不說謊,皇上連大臣家的泔水都有本事弄出來呀!”

朱元璋笑了,說:“過幾天朕再為太子配一位師傅,先生編《元史》,有些顧不過來。”這是他釜底抽薪的第一步。

宋濂淡然地說:“怎么樣都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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