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二說：“娘娘，我雖夠不上個男人了，可我不傻，我明白是怎么回事。我既然發(fā)過毒誓了，日后就是把我切成一千段，一萬段，也不會從奴才嘴里掏出半句話的。”

郭惠聽了大為感動，情不自禁地把馬二摟過來，淚水漣漣地說：“他真的不如你呀！”

“娘娘別想不開，”馬二說，“你若發(fā)話，我?guī)巳プ崴麄€龜孫子，替你出氣?！?/p>

“你打人家干什么！”郭惠說，“你知道藍玉是誰嗎？常遇春的三十萬大軍全歸藍玉統(tǒng)帥了，除了徐達，沒有人能超過他了，日后封王拜相，都是指日可待的，馬二，若你是他，你肯丟了這些嗎？”

馬二說：“我不懂，我不知道?！?/p>

郭惠拍了他一下，苦笑了。她說的都是真心話，到了此時，她的心已經(jīng)灰到了極點，連她舍得托付全部感情的人尚且如此，這世上還有什么她值得留戀的呢？

官場性賄賂

胡惟庸從奉先殿臺階上下來，有一個熟悉的女人聲音在叫他：“胡相國別來無恙?。俊焙┯挂换仡^，見是達蘭，馬上恭恭敬敬地站住，道：“是真妃娘娘?。∥以谶@給你請安了?！?/p>

達蘭說她有點小事想麻煩丞相，正想打發(fā)人去請他。正巧碰上了，她問胡惟庸能到她那坐一會嗎？胡惟庸顯然有所顧忌，向奉先殿望望，沒有馬上回答。

達蘭說：“你望著奉先殿看什么？皇上一天到晚忙著貼紙條，有工夫看著你？”胡惟庸說，皇上本來就博聞強記，又加上每天把事無巨細的要辦事情寫成紙條，這一來輕重緩急，紋絲不亂。

“你真會說話?！边_蘭說，“怪不得你這么快爬到了丞相寶座上。你把我從鄱陽湖上拐來的時候，你還是沒入流的芝麻官吧？”

胡惟庸不好認真，只是笑了笑?！案也桓襾硌?？”達蘭叫板地說，他若怕有瓜田李下之嫌，她就先上殿去稟明圣上。

這一來，胡惟庸只好跟她走了：“好吧，那就到真妃娘娘處討茶吃了。不過我真的瑣事纏身……”

“你以為我會把你留在仁和宮里養(yǎng)起來呀！”達蘭哈哈一樂，弄得胡惟庸好不尷尬。

胡惟庸走進仁和宮大廳，第一眼就看見李醒芳為朱梓畫的像，已裱好，掛在了正面墻上，畫得生氣勃勃，活潑可愛。旁邊有幾張是從前李醒芳為達蘭畫的，個個嫵媚動人。畫像下面擺著松石綠地粉彩雙耳瓶和粉彩云蝠紋賞瓶。達蘭先在上面坐了，說：“請坐吧，丞相大人?！?/p>

胡惟庸說：“我還是站著的好，不敢放肆。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達蘭說：“胡惟庸，你是不是以為我應(yīng)當(dāng)感謝你呀？”

胡惟庸說：“我怎么敢有這樣奢望！娘娘好了，我胡某人高興?！?/p>

達蘭說，有奢望也說得過去呀。她不過是亡國之君的女人，是他胡惟庸費盡心機把她弄來，總算沒有餓死街頭，又當(dāng)了皇妃，生了皇子，她還不該感激他嗎？

胡惟庸忙表白，這都是娘娘的福氣，是上蒼所賜，他胡惟庸可不敢冒功。達蘭說：“其實我也不欠你了。你把我當(dāng)成美人獻給了你的主子，買你主子歡心，你當(dāng)了丞相，你夠本，我也夠本，是不是？”她又大笑起來，笑得門外的太監(jiān)宮女頻頻向里張望。

胡惟庸大有毛骨悚然的感覺。他雖不知她想干什么，卻也感受到了她的厲害，他說：“娘娘如果沒事，我走了?！?/p>

“忙什么！”達蘭沖門外太監(jiān)叫，“去看看梓兒從文樓書房里下課回來了沒有？”小太監(jiān)答：“回來了，都進了宮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