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王妃?就是御天麒那個心愛的表妹陸儀靜嗎?方箐眉間微微一動。
那趾高氣昂的丫鬟隨后便闖進了蘭心居,站在房間里聞了聞空氣,立即捏起鼻子。
“呦,這房間里的氣味太難聞了。”她拿出繡帕揮舞著,眼角眉梢滿是嫌棄之色。
方箐淡然的雙眉,隱隱突出。
“玉兒,不得無禮?!毖U裊身影,款款而來。
她身著淡粉羅裙,服飾華麗而貴重,衣裙的繡線皆用上等的金絲銀線勾出繡制。她容顏柔媚,身材瘦弱,看上去有弱柳拂風的楚楚動人之相。
只是她的眼睛,無論表現(xiàn)得如何溫和,方菁都能一眼看得出來,這是一個表里不一的女人。
“姐姐,婢女無禮,還望姐姐不要介意?!标憙x靜溫和地笑道?!懊妹么藖硎翘酵憬愕?,妹妹聽說姐姐的雙腿傷得不輕……”她拿出一個精巧的盒子,遞送到方箐面前,“這是前日王爺專門送來給妹妹的,可是妹妹知道姐姐比妹妹還需要這個千年靈芝,所以請姐姐不要嫌棄,收下吧。”
是來炫耀的嗎?
方箐嘴角浮動冷意:“春香,收下靜側(cè)妃的好意?!彼龑⑦@個“側(cè)”字故意點明。
春香先是一愣,而后爽快地點頭。“是,王妃?!彼齺碇陵憙x靜的跟前道:“多謝靜側(cè)妃?!?
陸儀靜不是傻子,她當然聽得明白。
她身體僵了僵,回身犯疑地盯著方箐多看了幾眼。怎么她有一種錯覺,昏迷后清醒的鸞玉卿,性子怎么跟從前不同了呢?
“靜側(cè)妃,莫非你想留在蘭心居用餐嗎?春香--”方箐激了她一句,示意她該走人了。
陸儀靜尷尬地笑了笑?!安挥昧?,那妹妹不打擾姐姐休息了?!标憙x靜離開之時,寬大衣袖下的手指緊緊一拽。
方箐的耳根又清靜了,她微蹙的眉尖漸漸舒展開來,她挑起未看完的棋譜,單手執(zhí)起黑子,將黑子落在棋盤之上。
她若沒看錯的話,那個靜側(cè)妃定然會有下文傳來,只是,她會用上什么計謀呢?
美人計?苦肉計?還是--殺手锏呢?
她看著棋盤上的黑白兩方,各自盤踞要害之處,勢力均衡。
“這盤棋已是死棋,你無路可退了?!钡统粮挥写判缘纳ひ?,在她頭頂上響起。
她抬眸,視線中一張俊逸傲然的面容,正微慍地盯著她。她不由地微微一愕,心中叫道,來得果然好快。
“是嗎?”她苦笑一聲?!皩幫踅袢沾篑{光臨,有何見教?”
御天麒看著平淡從容的她,真的有些捉摸不透了。
她怎么可以如此平靜,在做了如此狠毒的事情之后。他心中憤然,大手一掃,將她床榻上的棋盤連同棋子一起掃落地面。
嘩啦--
棋子落地,滾落得四處都是,黑的,白的,折射出夕陽微弱的光暈。
“鸞玉卿,靜兒今日好心來送千年靈芝給你,而你竟用匕首刺傷靜兒的手。”他扣住方箐柔白滑嫩的手腕。
手腕處傳來的壓制之痛讓方箐不悅地皺了皺眉頭。
御天麒見她久久沉默,只是用一雙淡漠清透的眼眸定定地望著他,他神色驚愕,一失神,扣緊的力量松懈了。
她,這樣算是默認了嗎?
他陰沉地盯著她毫無瑕疵的皓腕,想著靜兒血色印染的手腕,他心下一惱,松懈的力量再次扣緊了。
“鸞玉卿,也許你也該嘗嘗這種滋味。”他心下一狠,旁側(cè)案臺上的茶碗被他捏成碎片,他拿著鋒芒尖銳的碎片,慢慢地靠近她的手。
尖銳的刺痛從她的手腕傳來,他割得并不深,只是劃進一寸肌膚而已。
她淡淡地看著傷口不叫疼,也不急著處理血色刺目的傷口。
“這點傷,可以賠得上靜側(cè)妃的傷了嗎?”她給他的,卻是令人震怒的答案。
“不夠,遠遠不夠?!彼麘嵑薜乜粗稚系乃槠莺莸卦俅踢M了三分。
妖嬈的血,一滴,二滴,三滴……將他銀色的蟒袍滴出了朵朵紅色的花。
可是,方箐除了眉頭皺了皺,她沒有哼過一聲,反倒是御天麒,碰觸著熱燙粘稠的液體,從他的手指縫中流淌過去的時候,他突然停止了動作。
他快速地起身離開,以冰冷掩飾了內(nèi)心的慌亂。
“鸞玉卿,希望你記住這次的教訓?!?
準備晚餐回來的春香,看到受傷流血的方箐,被驚嚇住了。
她眼淚汪汪地跑過來,握起方箐的手:“王爺好狠啊,傷痕那么深,就算是好了也會留下難看的疤痕吧。三小姐,奴婢去給你拿最好的金瘡藥,大少爺上次有給過。”
方箐卻搖了搖頭:“不必了,用這塊白絹包扎一下,只要能夠止血便可以了。”她咬牙系住流血的部位,緊緊地打上結(jié)。
“三小姐,這怎么可以?”春香的眼淚掛在睫毛上晃動著。
方箐輕輕一嘆,遞了一塊錦絹給她?!安敛裂蹨I,看著礙眼?!?
“三小姐!”她都那么傷心了,三小姐怎么還能這樣。
“我肚子餓了,吃飯吧。”
春香瞪圓了眼睛,這種時候三小姐怎么還有心情吃飯呢?
“吃飯吧,我有我的用意,過幾天你就會知道了。有時候傷害在另外一種情況下,便是一種保護?!彼龑⒉朔旁诖絻?nèi),細細地嚼著。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