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在雜草里摸著,她突然見眼前晃動著水藍色的衣襟。
“莫魚兄,好巧呀,你也來南山寺上香?”
面前是位文質彬彬的公子,有些眼熟,魚沫卻想不起名字。
“這位公子,您是皇家子嗣嗎?”她半蹲著身體笑望著來人。
那公子一愣,搖頭道:“不是?!?/p>
魚沫笑容燦爛道:“那您的家中親戚可有皇家子嗣?”
“沒有!”
“那您的朋友中有皇家子嗣嗎?”
那人疑惑道:“也沒有,怎么了?莫公子為何如此問?”
魚沫沉下臉道:“那麻煩請你往旁邊站一站,你踩著我的手了!”
“……”
來人等她站起來,拱手道:“我是司空府的公子瑞,是宵正好友,你來集賢院第一日我們見過的。”
揉著手,魚沫不答話,眼睛四下眨巴著,過了好久回神道: “你不是死了嗎?”
公子瑞,“……”
“宵正說你圍獵的時候從馬上跌下來了……”
公子瑞苦笑道:“是把骨頭跌錯位了,不是跌死了……”
公子瑞突然覺得莫魚的想法總愛跑偏,似乎不能跟尋常人同類,但最后還能殊途同歸,真是奇跡。
魚沫急著找自己的銅錢,應付他道: “你不在府里好好將養(yǎng),跑山上做什么來了?”
“家母也來為我上香祈福,我嫌殿中氣悶,便出來遛遛,不成想就碰到了莫魚兄。”
她四處尋找無果,只得放棄,畢竟在這些金玉公子面前不能讓自己太失身份。
“那,你繼續(xù)去遛吧,我要繼續(xù)在此冥思。畢竟南山寺是佛家圣地,沒有沾染世俗習氣,連這一草一木都有些靈氣,超凡才能脫俗呀。”
公子瑞瞧出她不想與自己多話,拱手到別處去轉了。見四處無人,魚沫又開始俯身摸她的銅錢。
“既然認同南山寺的佛性,為何不過去為自己拜拜呢?” 秦青從竹子上跳下來,面孔僵硬地道。
魚沫眼見著找不到,只好作罷, “拜什么?剛剛不是把所有的菩薩拜過了嗎?”
自從被玄香從落霞坊帶回來后,秦青從沒給過她好臉色。魚沫自然也不會上趕著找晦氣,平日在府中兩人都盡量避免跟對方碰頭。
秦青冷哼道:“再去拜拜吧,這次要真心實意些!在佛祖面前祈求自己打食的時候不要再被生擒!”
魚沫滿不在乎道:“你這人真是居心叵測,誠心讓佛祖為難!我前腳去祈求不要被抓到,你后腳進去祈求我被抓到,佛祖那么忙,哪有工夫去斷你我的官司?”
“……”
“憑你再怎么伶牙俐齒也別想在司馬府內興風作浪!”秦青動怒道。
“哼!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兒,公子日日與我在一起他都不著急,你急什么!”
秦青不想與她理論,“主子要我告訴你,一盞茶后到文殊菩薩殿找他!”
話未說完,秦青已經(jīng)縱身遠去了。
魚沫在大青石上坐著,聽風吹竹葉簌簌作響,確定周圍再無人,這才清清嗓子道:“洞房記得初相遇!”
忽聽竹林深處有人嬌語道:“便只合、長相聚!” 聲音凄切綿長,細細軟軟有如抽絲。林中腹地飄來一白衣女子,輕紗斗笠罩頭,衣帶縈纖草,裙裾掃落梅。
魚沫未等她道近前便皺眉數(shù)落道: “小師妹,告訴你多少次,這種裝扮不得宜,若是遇到大理寺的官差,不出二里,你定落在他們手上?!?/p>
那女子摘下斗笠盈盈一笑,“還是師姐厲害,光聽聲音就知道是我。”
待她走到眼前,魚沫問道:“霓裳,你來這里做什么?不是要你好好看顧山寨,照看師妹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