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大人與諸位博士大臣看得興致極高,尤其是最后穆棠與宵正爭美人那段,他們覺得過癮極了。當然,肯定兩位公子的同時也大大稱贊魚沫的演技,以至于后面上臺展示的公子干了些什么祭酒大人壓根兒就不知道。
玄香側(cè)頭看香爐,一炷香已經(jīng)燒了大半,棋枰上落下一子,他淡淡笑起來。
秦青回來的時候,就瞧見公子在書房中弈棋,心中一喜,忙上前道: “給公子道喜,您痊愈了?”
玄香垂著眼簾,睫毛熨帖溫柔地蓋住斜飛上挑的眼線,唇角輕勾,領口的扣子散著,露出白皙的頸子和微微隆起的喉結。
“嗯?!笔种形罩鴥深w棋子,他抬頭問秦青,“可是結束了?”
秦青拱手道:“將那場梁??赐昃挖s著回來給公子回話。”
“如您所料,開演前片刻,商公子代替四殿下飾演梁山伯,四殿下飾演馬文才,整場戲真是……”秦青想著如何措辭。
“狀況百出吧?難為了輔仁,宵正和穆棠都不是聽調(diào)配的人,是不會照本宣科的。她何時回來?”再落一子,玄香托著下頜問道。
“似乎在等著向商公子要銀子呢!區(qū)區(qū)一百兩,不知道的還以為大司馬府如何虧待她呢。”
玄香笑笑, “她這也算自食其力,往日幫宵正抄書才得一兩,難得他大方,銀子自然是要的!”
秦青覺得今日公子興致很好,平日都是他問三句不答一句的,這會兒的工夫竟然說了這么多話。
“讓廚房做些點心過來,再讓秦媽準備些酥油泡螺。”
“諾!”秦青腳步輕快地往廚房去了。
下學第一件事,魚沫跑到書房前,咦?書房的窗子竟然是敞著的?她心中一喜,難道是玄香回來了?貓腰貼著墻根走,她小心扒著窗沿向里瞧。
開心地齜著牙,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那側(cè)對著她弈棋的白衣公子不正是玄香?十日不見,他似乎哪里變了些,是哪兒呢?她伸手摸摸額角,是變得成熟了些,眉骨突出,鼻梁硬挺,面頰棱角分明。從這個方向看過去,是她有些陌生的玄香,不似與她面對面時的溫柔和順,自有一股懾人氣勢。
將下巴枕在交疊的兩臂上,她指頭在空中勾勒著玄香側(cè)影。往后她可不能放任他就這么不聲不響地離開,她一定要緊跟著他,只有玄香能解她的毒啊。
她瞧著玄香沒有去拿棋子,而是并起兩指夾了一只田螺過來,放在唇邊輕輕一吸,舌尖一挑,螺肉便入口了。魚沫驟然睜大眼睛,嗯?她不能再等下去了,酥油泡螺放久了味道就會差上許多。
她溜到門邊拍了拍衣服上的褶子,推門進屋,對上玄香的眼, “驚訝” 道:
“公子,你何時回來的?我不過是隨便來看看,沒想到您竟然回來了!真巧啊?!?/p>
不待玄香招呼,她很自覺地坐到酥油泡螺前,美滋滋地開始吸螺肉。
海碗中的東西吃過一半之時,她發(fā)現(xiàn)桌子上又多了幾盤小點心。魚沫暗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次可是賺到,不僅能飽眼福,連嘴巴都跟著沾光。
玄香自顧弈棋,時而問問她課業(yè)情況,魚沫就此對他大吐苦水,曹博士打她手板啦,孫博士要她午膳時出去打酒啦,宵正如何捉弄自己,她又如何報復啦,最后感嘆說公子不在她很寂寞。
玄香頓了頓,笑意漫過眼角,一副了然樣子。自己不在時她行事不敢放肆,行止收斂許多,自然覺得寂寞。
拿帕子抹了抹嘴,魚沫問道: “公子,你身子不要緊吧?聽說太醫(yī)署的太醫(yī)都幫你診治了,很……很嚴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