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解

天下（天下，普天之下。此處亦言全世界，亦言非是世界，乃是視野所及，譬如一室為嬰兒之天下。此義獨(dú)發(fā)，他書未言其日用處）皆（皆，俱也，同也）知（知，從口從矢，識也，覺也，喻也。知理之速，如矢之疾也）美（美，羊大為美，甘也，嘉也，好也）之為美，斯惡（惡，不善也，丑陋也，瑕也。此處言美惡之名，相因而有，若有若無，不可獨(dú)存?；蛟泼阑癁閻?，言其內(nèi)在變化，即微明貫通處，亦通）已；皆知善（善，吉也，大也，良也，佳也，解也）之為善，斯不善（不善之善，惡也。猶言賊莫大于德有心）已。有無相生（生，起也，出也，產(chǎn)也，養(yǎng)也，造也，性也。凡事所從來曰生。此處言有無互化，萬象或顯或微，即在道中），難易相成（成，就也。此處言難易互就，萬事有難有易，理之必然，難易二事，分別而言。此處即圖難于其易貫通處），長短相形（形，象形也，物成生理謂之形，容也，體也，見也，相較也。此處言長短皆因比較而言之，以長形長，則無長；以短形短，則無短），高下相盈（盈，滿器也，滿也，充也，溢也，過也。此處言高下無定，向者高，今之下），音（生于心，有節(jié)于外，謂之音。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情發(fā)于聲，聲成文，謂之音。聲既變轉(zhuǎn)和合，次序成就文章謂之音。音則今之歌曲也）聲（嘈雜謂之聲）相和（和，混融也，順也，諧也，不堅(jiān)不柔也。發(fā)而皆中節(jié)謂之和。不剛不柔曰和。徒吹謂之和。聲相應(yīng)謂之和。此處言有調(diào)無調(diào)相和而成，極言其不可離也），前后相隨（隨，通追，猶言追隨）。是以圣人（于事無不通謂之圣。大而化之謂之圣。圣人即有道者，此處留意圣人亦人，與神無關(guān)）處（處，居也，定也，止也）無為（為，本義母猴也。其為禽好爪。爪母猴象也。下腹為母猴形。無為之義，古來多歧義。一曰不妄為；二曰有所為有所不為；三曰無可為；四曰少為；五曰無所為；六曰為無；七曰以無為；八曰自為。皆有所中，皆不得真義。無為之義在于玄德，不解玄德，不知無為，必流于口舌之辯）之事（大曰政，小曰事），行（行，人之步趨也，左右步俱舉而后為行也。此處言踐行、從事）不言（言，宣也。發(fā)端曰言，答述曰語。貌言華也，至言實(shí)也，苦言藥也，甘言疾也。言者，德之柄也，行之主也，身之文也。言者，道其語有辭章也。圣人不言，非不語也，實(shí)不言也，言其無可言也）之教（教，效也，下所法效也。作教上所施，下所效也。教訓(xùn)也，教令也）；萬物作（作，興起也，振也，造也，為也，始也。此處言圣人行之以道，萬物以道而興）而不為始（道生萬物，不以創(chuàng)始自居），生而不有（有，不無也，果也，得也，取也，質(zhì)也，寀也。此處猶言占有，譬如父母之于子女，生而教，知子女為社會公器也），為而不恃（恃，依也，賴也），功成（成，畢也。凡功卒業(yè)就謂之成）而弗居（居，古作凥。凥處也。從尸，得幾而止也。凥謂閑居。安也，坐也，積也，蓄也，止也。此處言圣人成其功、畢其業(yè)，不以功名自居，言其不伐也。此即玄德與不自伐章貫通處）。夫唯弗居，是以不去（去，人相違也，離也，行也，棄也。此處言圣人不有、不恃、弗居，故與道行，不為所棄，玄德自不泯滅。此即以閱眾甫貫通處）。

譯文

天下人都知道“美”是美的，丑也就產(chǎn)生了；都知道“善”是善的，不善也就產(chǎn)生了。

所以有和無互相轉(zhuǎn)化，難和易互相形成，長和短互相比較，高和下互為顯現(xiàn)，音與聲彼此相和，前和后互相接隨。

因此圣人用無為處理世事，用不言施行教化；萬物興起而不自以為創(chuàng)始，生養(yǎng)萬物而不據(jù)為己有，作育萬物而不自恃己能，功成業(yè)就而不以此自居。

正因他不以此自居，所以他的功績不會泯滅。

解讀

萬物二相，分而成為人之認(rèn)知。人皆居一端自娛。圣人超越有無二端，任萬物，自逍遙。不居有，不居無，不居因，不為始；不居果，不為恃，不為功。蓋圣人自得圓滿，不假于物，無須外物證明自己。

居于一端，執(zhí)著于此端，則不能理解另一端，只是為這一段因果所惡，是凡夫。人間紛擾，莫過于此，盲人摸象，各得其德，陶陶然，出生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