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彤像是被怒火上了發(fā)條一樣,一路飛快地從樓上跑下樓,中途撞了好幾個同學,也不道歉,像是憋著一股勁,猛地沖到學校大門口。
警衛(wèi)看見她跑過來,躲在值班室里,將門打開一條縫對著她喊:“哎,別過來!這瘋子拿著菜刀呢!”
夏彤卻像是沒聽見一般,筆直沖到瘋子面前,隔著鐵欄大門用盡全身力氣對他大吼:“你回去吧!你別再到這里搗亂了行不行!你要瘋就到院子里發(fā)瘋,不要到學校里來??!”
“求求你了!不要再來了!不要再打曲蔚然了!”
瘋子完全聽不懂夏彤在說什么,面目猙獰地拿著菜刀在鐵欄上用力砍!
夏彤閉著眼睛,雙手緊緊地握住,用盡全身力氣吼:“你要是再打他我就和你拼了!”
“啪”一聲,瘋子手里的菜刀甩飛出去,對著夏彤直面飛來!夏彤睜開眼的時候正好看見鋒利的菜刀對著她的腦袋砸來,她反射性地抬手去擋……
可在她還沒來得急糾正動作的時候,身子猛地被人從側(cè)面撲倒,眼前一黑,她聽到有人悶哼一聲,抱著她一起死死地摔在了地上。
夏彤疼得直皺眉頭,掙扎地看著壓在身上的人,有些不確定地小聲叫:“曲蔚然?”
曲蔚然的臉上很蒼白,眼睛緊緊地閉著,俊顏緊緊地揪在一起,神色很是痛苦,他猛地張開眼睛,低聲罵:“笨蛋??!完全受不了你……”
“你怎么這么笨呢?”曲蔚然的聲音很低,像是極力地壓抑著疼痛一樣。
夏彤連忙推著他問:“你怎么了?是不是受傷了?我看看,我看看?!?
“你走開啦!”曲蔚然推開她的手,顫巍巍地站起來,夏彤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右臂被石菜刀割破,鮮血透過厚厚的校服外套直往外冒,可以想象,那傷口有多深。
“曲蔚然……”夏彤也站起來,伸手想去扶他,可又一次被他推開。
曲蔚然按著傷口,一步一步地走到學校門口,站在離瘋子一臂遠的地方,冷冷地看著他,鮮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水泥地上,瘋子的手拼命地揮舞著,嘴里說著含糊不清的話。
曲蔚然冷漠地看著他,輕聲道:“你已經(jīng)連話都說不來了嗎?”
“即使這樣,你還想著打我?”
“衛(wèi)明侶,你到底是有多恨我?”
“還是說,你已經(jīng)連恨都不懂了?”
曲蔚然的眼睛一直盯著瘋子,清冷的眼里,有著太多的東西,像是恨,又像是無奈,又像在回憶著什么。
瘋子的手猛地往前一伸,抓住了曲蔚然的一片衣角,他奮力地將他連著衣服拉到鐵門邊上去,雙手猛地抬起,對著他纖細的脖子就掐下去!
他的表情是猙獰的,他的眼睛暴睜著,他的牙齒緊緊地咬住嘴唇,他的雙臂十分用力,能聽見骨骼發(fā)出的“咯咯”聲!
曲蔚然沒有掙扎,像每一次被他毆打一般,只是用清澈到有些冰冷的雙眼,漠然地望著他。
瘋子的手越發(fā)用力,曲蔚然俊美輪廓的面孔上泛出了可怕的青紫色,夏彤害怕急了,撲上來扳著瘋子的手,可他的手就像鉗子一般,鉗得緊緊的!夏彤踮起腳來,用力地咬上瘋子的手腕,用力到滿嘴的血腥味!可瘋子還沒放手,校警看出事了,連忙跑出來幫著夏彤一起扳著瘋子的手,夏彤見咬不動他,抬起頭來,焦急地望著曲蔚然叫:“你反抗?。∏等?!你反抗?。 ?
夏彤瘋了似的扳著瘋子的手,望著曲蔚然叫:“曲蔚然!你反抗??!”
“你再不反抗會死的!”
“我們不是說好要一起長大的嗎!”
“你反抗啊!你不要……不要認命啊……”
夏彤急得哭了,她真的好怕,真的好怕曲蔚然就這么被掐死了,她使勁使勁地咬著,扳著瘋子的手,哭著求著叫著他反抗,
曲蔚然的眼睛使勁地向下看著,他看見了夏彤哭泣的模樣,忽然像是改變主意了一樣,他吃力地抬起雙手,用力扳著瘋子的手,身子猛地往后退。
“住手!”就在大家亂成一團的時候,一個女聲忽然傳來。
夏彤轉(zhuǎn)頭看去,只見曲媽媽穿著一襲淺灰色的套裝走過來,她站在校門外,抬起手,輕輕地覆蓋在瘋子的手上,漂亮的眉毛緊緊地皺起來:“你怎么又不乖了呢?”
“你不是答應(yīng)過我,不打然然了嗎?”
瘋子眨了眨眼睛,猙獰的臉孔忽然慢慢地平靜下來,他的手猛地松開,曲蔚然頹然倒地,夏彤緊張地撲過去查看他的傷勢。
“你看你,又把然然打傷了!你還想進精神病院嗎?”曲媽媽生氣地抬起手,“啪”地打了瘋子一個巴掌!
瘋子被打得撇過頭去,他低著頭,過了好一會兒,他忽然抬起頭來,輕輕地皺了下眉,望著曲媽媽叫:“丹陽?”
他轉(zhuǎn)頭看了眼曲蔚然,抬手咬住手指,驚恐地道:“我又犯病了?我又打傷然然了?丹陽,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瘋子像是自責無比的樣子低聲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