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躍一走進辦公大樓,就看到白色的公告板上整齊地張貼著兩排公文紙張?,F(xiàn)代的科技也真是發(fā)達,為了那公告白板長期保持清潔也能讓公文輪流坐殿,磁鐵被做成按鈕的形式用于把紙張固定在白板上了。平日里沒有多少人會在意那里的會議通知,可是這些天,這么重大的人事變動都牽扯著每個人的神經(jīng),幾乎每個進入辦公大樓的人都會到那里觀望,興奮的不動聲色,悲哀的默默無言,靜悄悄的竟然跟瞻仰遺容似的。那鮮紅的公章意味著這最后的決定終于公布了,一切都不再是謠傳了,事實就擺在眼前,從前還殘留的那種自欺欺人的質(zhì)疑都被這幾張白紙上的紅圈圈所圈住。
他看到了,自己的的確確是被免去現(xiàn)在的職務,被調(diào)到新的部門去了。在別人的免職后面都有新的職務的任命,惟獨他沒有!
張躍真不知道是怎樣走進辦公室的,頭腦里除了模糊地似乎有幾個人和自己打過招呼外,一片空白!他頹然地倒進沙發(fā)椅子里,閉上了眼睛,眼前一片漆黑,瞬間過后,在眼珠和外界光亮的中間是紅色的肉簾,他愿這眼簾永遠地掛在那里,永遠不再被拉開!但是,此時,桌上的電話鈴聲驟起,那血色的肉簾自動地拉開了,他又命令它們閉上。但是,那電話鈴聲卻頑固地響著,一會兒,他的手機也大唱起來。
“誰?。俊睆堒S變調(diào)的語氣問。
“張躍,你快來——”電話里是趙處長的老婆游惠急促的聲音,“你快來,老趙吃了很多安眠藥……”
“什么?”張躍聽到這個消息一身的冷汗,“我馬上就去!”到了趙處長的家,只見趙處長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白色的床單旁邊有一攤鮮紅的血液,那血液還沒有凝固,看起來是從口里噴出來的,時間還沒多久,在這攤血的旁邊是一個破舊的醫(yī)藥箱和半瓶散落的安眠藥。那個衣著時髦的游惠發(fā)呆似的看著躺在床上的趙處長,年邁的老父親守在床邊,老淚縱橫。
“還不趕快打120!”張躍焦急地說,只覺得自己的喉嚨咸澀,他用力吞咽下去,然后摸出手機撥了120急救車。
張躍跟著救護車來到了醫(yī)院的急診室。醫(yī)生護士像跑馬燈一樣圍著趙處長的床轉(zhuǎn)動著,眼看著一個堅硬的東西從他的口里通過食道強行進入身體,他閉著眼睛本能地痛苦地抽搐著,就這樣折騰了一個多小時,趙處長身體里的安眠藥終于被折騰出來了,他微微地睜開了眼睛。
“這是在哪兒?”趙處長懵懵懂懂地問。
“在醫(yī)院里,”張躍疲憊地說,一雙手緊緊地握著他的一只手,那只冰冷的手,“現(xiàn)在沒事了,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