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命好啊，”一個男人的聲音，熟悉得如同一幅書法刻在大腦深處的某個地方，“若不是我奔過來拉住你的手，你可就葬身在這萬丈深淵里了……”

是孫鐸，這聲音仿佛一根經(jīng)過灼燒的銀針，直插入生命之穴，驚得張躍立刻清醒了，明白了剛才發(fā)生的一切。

“以后可要多加小心啊，可別再站在那么危險的地方了，我們這次外出大家平安而來也要平安回去的，”孫鐸說，“人生最大的喜悅莫過于生命的失而復得啊，你該請客慶祝一下啊！”

這聲音多么刺耳！好像他在教育小孩子！還沒有上任就開始講官話了！張躍閉上了眼睛，不愿去看那張令他憎惡的面孔。

“醫(yī)生，”孫鐸對救護車的醫(yī)生說，“我們這么不小心，我一定跟我的隊伍強調(diào)多多注意安全啊……請你們多幫忙照顧好他，好嗎？”

哦，張躍豁然明白，孫鐸的話分明是向大家宣布他張躍倒霉，碰巧趕上了雪崩，雪崩時只有他張躍在的地方發(fā)生而他們所在的地方卻沒有！他們是幸運者，而張躍是不幸中的更幸運者！

“為什么救我？”張躍低沉的聲音反應出他的意識很清醒。

“呵呵……”孫鐸嘴角咧了咧，說道，“人之初，性本善，出于生命的本能，我去拉你一把，說實話現(xiàn)在有些后悔了，若你死了，我就可以得到我夢寐以求的愛情了，你說是不？”

對這蒼白的大實話，張躍無言以對，重新閉上了眼睛，心底的那種積蓄已久的憎惡似乎都如濃云密霧般漸漸散開稀薄淡如薄紗了。

“鄭助理，”又聽到孫鐸說，“要不，你留在這里照顧他一下？”

沉默。

“沒關系，”醫(yī)生說，“你們都忙去吧，照顧他是我們的職責……”

張躍依舊緊閉雙目，可是大腦里卻出現(xiàn)了以往那曾經(jīng)令他感動很久的一幕。

“處長，您身體不舒服，我送您上樓吧？”鄭助理像照顧親爹一樣熱情的語調(diào)，“我最關心處長的身體啊，沒有處長就沒有我今天的一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