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口啤酒:“滾吧,滾到國外去,以后就是“海龜”了。當(dāng)個大王八多好!”
大春卻出奇的穩(wěn)重:“本來是不想出國的,但是留在國內(nèi),咱這個破學(xué)校我也考不上什么好大學(xué),還不如出國混幾年,回來帶著哥幾個發(fā)家致富?!彼脑挼搅撕竺娉霈F(xiàn)了微弱的顫音。
“還發(fā)家致富,你別死在國外。你到了國外要是有人欺負(fù)你,你提哥的名好使。哥的新名字叫潘基文?!蔽艺f完以后,大春沒有笑,沒有罵,只是喝了口酒。他這人酒精過敏,喝一口酒就渾身通紅。
“你怎么那么悲啊,你是去國外上學(xué)還是跑到國外當(dāng)敢死隊啊,走就走唄,怕什么的?!睔夥仗翋灹耍也坏貌桓憾贺?。我看出他的不舍,對故土,對朋友,其實還有一個人。
“你和她說了嗎?”
大春放下了第四瓶啤酒:“說了,她讓我一路走好?!?/p>
“沒別的話了?”
“沒了。”大春已經(jīng)快把腦袋扎進(jìn)了酒杯里。
“那就走吧?!蔽乙话丫酒鹚哪X袋,“服務(wù)員,再來4瓶啤酒!”
天氣還是很涼的,沒到冬天,飯館里也沒有暖氣。盡管這樣,我還是和大春喝得渾身是汗,一件一件地脫衣服,到最后都光著膀子,招來其他顧客看動物一樣的眼光。
“看什么看!”大春從二十多個酒瓶子里抄起一個,沖著旁邊座位上的一把椅子比劃著??赡芪液鹊靡灿悬c兒多,但還沒有失去理智,趕忙拉住大春,不停地向那把椅子道歉,點頭哈腰的,像個三孫子。
大春掏出了一百塊錢拍在了桌子上:“服務(wù)員,這桌酒要是超過一百塊錢我跟你沒完!”
服務(wù)員是個小姑娘,可能比我們大不了幾歲,怯怯地說:“對不起,先生,您總共消費了101塊錢?!?/p>
我說過我還是很理智的:“沒事,那一塊錢不用找了!我們大春哥就是大方!”
好像老板沖服務(wù)員擺了擺手,像我們這種喝了酒的人,一塊兩塊的一般人也不會計較。其實完全沒有必要,不就是一塊錢嗎,我這么理智的人還能讓大春干出什么傻事嗎?
我們拿好衣服走了出去,被冷風(fēng)吹得又哆嗦了一下。
“誰扒我衣服了?”大春終于發(fā)現(xiàn)身體冰冷的原因。
我再次聲明我還是清醒的:“冷不怕,咱吼兩聲就不冷了?!?/p>
“北京,等著老子回來!”大春清秀的嗓音不知怎么回事?lián)碛辛巳绱梭@人的爆發(fā)力和穿透力,聲音穿過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