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炫想趁林小姐外出的時候,偷偷走進她的房間,把盒子打開,看看盒里到底有什么乾坤??墒悄橇中〗阕悴怀鰬簦蝗杖?,都是靠外賣解決的。
在林小姐住進來的第三天早上,思炫發(fā)現(xiàn)林小姐竟然離開了出租屋。她到哪去了?晨練?買早餐?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xiàn)在是思炫揭開盒子秘密的絕好時機。
思炫悄悄地走進林小姐的房間,到處查看,卻沒能找到盒子。最后他心念一動,把冰箱打開,果然發(fā)現(xiàn)那黑色的盒子放在冰箱里。
思炫正想把盒子打開,身后卻傳來了林小姐那冰冷的聲音:“你在干什
么?”
思炫轉(zhuǎn)過頭,望了林小姐一眼,一點尷尬的神色也沒有,淡淡說道:“我想看看盒子里裝些什么?!?/p>
林小姐見思炫說得如此隨意、如此直接,倒是微微一愣。她頓了頓,冷冷地說:“你不能把盒子打開。”
思炫劍眉一蹙,卻沒有說話。
林小姐慢慢地走到思炫跟前,神情木然,幽幽地說:“這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把它打開,災難就會跑出來?!?/p>
思炫嘴角一動,輕輕一笑:“有意思?!币贿呧哉Z,一邊離開了林小姐的房間。
潘多拉的魔盒?一個盛著無數(shù)災難、絕對不能把它打開的盒子?
林小姐越這樣說,思炫就越好奇。如果不能把盒子的秘密揭開,他恐怕一輩子無法安心。
當天下午,屋主把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帶到出租屋里來。那個男人是思炫認識的。
他叫鄭天威,是一個刑警。之前在這出租屋里發(fā)生的兇殺案,就是由他負責帶隊調(diào)查的。
鄭刑警向思炫點了點頭,向林小姐問道:“請問你是林婧兒小姐嗎?”
“是的?!绷中〗泓c了點頭。
與此同時,思炫心想:“原來她叫林婧兒。”
“你認識一個叫景皓之的男子嗎?”鄭刑警向林婧兒問道。
“我認識。他怎么啦?”林婧兒明知故問。
“他在幾天前死了,是被謀殺的?!?/p>
“???”林婧兒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其實,那一臉驚訝,是她假裝的。她早就知道景皓之被殺一事。
“是的,”鄭刑警說,“是被槍殺的?!?/p>
“什么?”林婧兒輕呼一聲,再次露出驚訝的神情。然而,這一次的驚訝,跟剛才的不同,那是真正發(fā)自她內(nèi)心的驚訝。
林婧兒
在咖啡館里,我見到了皓之。盡管我們之前沒有跟對方說會穿什么衣服赴約,也沒說好要怎樣辨認對方,但見到他的一剎那,我的心中卻出現(xiàn)了強烈的感覺:是他!這半年來,每晚跟我通電話的就是他!
三十歲左右,高高的個子,憂郁的眼神,蒼白的臉。
皓之也一眼就把我認出來了。
我們并沒有見光死。我們一見鐘情。我們迅速墮入愛河。
那一個月,我們住在一起;那一個月,我們每天深夜兩點到凌晨五點,都會通過電話聊天,盡管通電話的時候,我們就睡在對方的旁邊;那一個月,我的世界變成了彩色;那一個月,是我有生以來最快樂的日子。
直到那一天,我無意中看到那一幕,一瞬間,美麗的童話毀滅了,所有快樂的元素突然消失了。
在皓之家樓下,我看到他和一個女孩子擁吻。
這一個月,我首次嘗到愛情的甜蜜;而現(xiàn)在,我首次嘗到愛情的痛苦。
我絕望了。
我愛皓之。除了皓之,我永遠不可能愛上別的男人。然而皓之不再完全屬于我。既然這樣,我寧愿親手把他毀滅!
于是第二天上午,我悄悄地把昨晚買回來的老鼠藥,放在皓之家里的桶裝飲用水中。
皓之死了。這事我知道。可是他不是被我毒死的嗎?為什么警察會說他是被槍殺的?難道他是被別人殺死的?
兇手是誰?
在景皓之被殺的時候,林婧兒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所以鄭刑警只是向她簡單地問了一些問題,就結(jié)束了問訊。
鄭刑警準備離開出租屋的時候,慕容思炫在他身邊低聲地說了句:“要不,到樓下的小賣部坐一會兒?”
鄭刑警望了思炫一眼,見他的目光中似乎帶著深意,想了想,點了點頭。
上次發(fā)生在出租屋里的兇殺案,就是在思炫的協(xié)助下,才能迅速破案的。他有著驚人的洞察力和敏捷的思維,或許對這宗槍殺案有什么獨特的見解。鄭
刑警心想。
在小賣部里,鄭刑警把關于這宗槍殺案的大概情況告訴了思炫:死者叫景皓之,三十一歲,無業(yè),十多年前繼承了在意外中身亡的父母的遺產(chǎn),遺產(chǎn)數(shù)目雖然不是天文數(shù)字,但解決景皓之的衣食住行卻是不成問題的。
六天前的下午,景皓之的鄰居聽到景皓之家里傳來兩聲槍聲,于是報警。鄭刑警帶隊到達現(xiàn)場,是在鄰居聽到槍聲的五分鐘后。當時景皓之已經(jīng)中槍身亡。他一共中了兩槍,一槍在心臟的位置,一槍在右邊太陽穴。
景皓之房間的窗戶打開了,有一條繩索綁在窗戶上。警察猜測兇手是利用繩索通過窗戶逃跑的。窗戶外的地面,是草地。后來警察在草地里找到一把左輪手槍,經(jīng)鑒定,那就是兇器。
經(jīng)過進一步鑒定,證實了左輪手槍只開了兩槍,第一槍打在景皓之的太陽穴上,第二槍打在景皓之的左胸,即心臟的位置。警察憑此判斷景皓之絕對不是自殺。如果他是自殺的,當太陽穴中槍后,他已立即死亡,還怎能在心臟上補上一槍?再說,槍是在草地里發(fā)現(xiàn)的。一個已死的人,不可能把槍通過窗戶扔到草地上。
兇手沒有在現(xiàn)場留下指紋。兇手一定以為自己的謀殺計劃天衣無縫,然而天網(wǎng)恢恢,兇手百密一疏,在窗戶上留下了一組腳印。警察推斷,那是兇手逃跑的時候留下的。
另外,警察調(diào)查到,景皓之生前,曾投下巨額保險,受保人是一個叫林婧兒的人。警察明察暗訪,才查到了林婧兒的下落。于是今天下午,鄭刑警便到出租屋找林婧兒來了。
“大概情況就是這樣了?!编嵭叹f罷,長長地吁了口氣。
思炫一直在認真聆聽,等鄭刑警說完,腦袋急速運轉(zhuǎn),思考了大概一分鐘,才說道:“鄰居最后一次見景皓之,是在什么時候?”
“是景皓之被殺的前一天下午吧。那鄰居說,當時她家的桶裝飲用水喝完了,于是打電話叫了送水服務,當送水的人按門鈴的時候,她把門打開,發(fā)現(xiàn)景皓之正在向那送水的人付錢。我想,大概是景皓之剛好也叫了送水服務。”
思炫一邊聽,一邊看著鄭刑警帶來的那組兇案現(xiàn)場的照片。忽然他把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張照片上,兩眉一皺,陷入了深思。
幾十秒后,思炫才回過神來,又說:“留在窗戶上那組腳印的主人,你們
調(diào)查到了嗎?”
“嗯,”鄭刑警點了點頭,說道,“我們調(diào)查了景皓之身邊的人,竟然發(fā)現(xiàn)那組腳印屬于景皓之的表妹——一個叫張雪見的女孩。那張雪見是一個血癌患者,現(xiàn)在正在醫(yī)院里。據(jù)護士說,景皓之偶爾會去探望張雪見。據(jù)跟張雪見同房的病人說,張雪見曾表露,自己很喜歡表哥景皓之,甚至從小就對他深深地迷戀。事實上,張雪見在跟我談話的過程中,也曾說過,她迷戀著自己的表哥?!?/p>
“張雪見有不在場證明嗎?”思炫冷不防問了一句。
“沒有,”鄭刑警嚴肅地說,“景皓之被殺的時候,張雪見剛好不在醫(yī)院里。因此她是我們的首要懷疑對象?,F(xiàn)在我已派人對她進行二十四小時的監(jiān)視。”
思炫扭了扭脖子,望著天空說:“她的確去過兇案現(xiàn)場。但她不是兇手?!?/p>
“什么?”鄭刑警微微一驚,“難道說,你已經(jīng)知道兇手是誰?”
“案件的來龍去脈,是顯而易見的。”思炫說到這里,望了望鄭刑警,一邊舔了舔自己左手的大拇指,一邊慢慢地說道,“現(xiàn)在就由我來為你揭開案件的謎底吧?!?/p>
“首先我要告訴你兇手是誰。”思炫說道。
鄭刑警本來已經(jīng)打算要專心聽、不打岔,但聽思炫說到這里,還是忍不住問道:“是誰?”
思炫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是景皓之本人?!?/p>
鄭刑警大聲叫了出來:“景皓之本人?你的意思是,他是自殺的?不可能呀!我剛才不是說了嗎?經(jīng)鑒定,第一槍是打在他的太陽穴上,第二槍才打在心臟的位置,太陽穴中槍的人,不可能再在自己心臟補上一槍。而且槍是在草地里發(fā)現(xiàn)的……”
思炫不慌不忙地說:“我們從頭說起吧。我以下說的,都是我的猜測。當然,有一定數(shù)量的證據(jù)支持我的推斷,但我不敢保證,我所說的,是百分之百的真相。我只能說,我的推斷,會和真相十分接近?!?/p>
鄭刑警這時已冷靜下來,點了點頭:“你說吧。”
“林婧兒由于某種原因,對景皓之起了殺意。動機是什么我不知道?;蛟S
是她知道了景皓之對自己投下了巨額保險,想取得保險金;也或許是她認為景皓之跟他的表妹張雪見關系曖昧,心生嫉妒。是的,由景皓之為林婧兒投下保險一事可以看出,他們兩人的關系極不尋常,很有可能是情侶?!?/p>
鄭刑警插話:“張雪見說過,在景皓之被殺的前一天晚上,她再一次向景皓之表明自己的心意。景皓之卻說,自己已經(jīng)有了喜歡的人。張雪見說,自己患了絕癥,命不久矣,只要景皓之能抱一抱她,吻一吻她,她就心滿意足了,死而無憾了。最后,景皓之為她達成了愿望。張雪見想起此事,或許是太興奮了,心中的喜悅無法隱藏,所以忍不住向我這個陌生人說出了這件事?!?/p>
思炫“哦”了一聲,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這么說,林婧兒的動機應該是第二種可能?;蛟S是景皓之和張雪見擁吻的情形,被林婧兒無意中看到了?!?/p>
思炫說到這里,稍微停了一會兒,舔了舔嘴唇,接著說道:“不管怎樣,反正林婧兒起了殺意。她弄來了一些毒藥,投在景皓之家里的桶裝飲用水中??墒撬抖镜那樾?,卻又被景皓之無意中看到了?!?/p>
鄭刑警微張著嘴:“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剛才你說,景皓之被殺前一天,家里換上了新的桶裝飲用水。唔,你看一下這張照片,剛好拍到了那一桶飲用水?!彼检耪f著,把自己剛才觀察了良久的照片遞給鄭刑警。
“這么說,”鄭刑警也看出了一點什么,“照片里的桶裝飲用水,竟然是空的。再怎么說,景皓之也不可能在一天內(nèi)把水喝完啊?!?/p>
“對呀,”思炫嘴角微微一動,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所以我推斷,林婧兒想毒殺景皓之,被景皓之發(fā)現(xiàn)了,他為了保護自己喜歡的人——林婧兒,所以把水倒掉了,把瓶子洗干凈,讓警察無法查到林婧兒投毒的事。”
“他怎么知道會有警察到他家來調(diào)查?”鄭刑警問道。
“因為他準備自殺?!?/p>
思炫深深地吸了口氣,繼續(xù)說道:“景皓之對張雪見說,自己已經(jīng)有了喜歡的人,他所說的人,就是林婧兒吧。他發(fā)現(xiàn)林婧兒想毒殺自己后,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自己最愛的人,竟然想殺害自己?他沒想到林婧兒殺他的原因,跟張雪見有關,他還以為是林婧兒發(fā)現(xiàn)了自己為她投保一事,為了得到保險金,不惜把自己殺掉。
“一想到這一節(jié),他萬念俱灰。他想,連自己深愛的人,竟然也心懷叵測,這世界還有什么值得留戀?于是他決定要自殺。另外,雖然他認為林婧兒不再愛自己,但他卻仍然深愛著林婧兒,所以他想自己自殺后,讓警察認為自己是被謀殺的,這樣林婧兒就能得到保險金了。
“你可以看一下這幾張照片,景皓之的家收拾得十分干凈,甚至是一塵不染。我想,自殺的人在自殺前,總會整理好自己的物品,把身邊的一切收拾干凈。”
“是的,”鄭刑警點頭道,“你說的一切都合情合理。但你別忘了,景皓之中了兩槍……”
“我現(xiàn)在就來解釋這個問題?!彼检耪f。
鄭刑警不再說話,望著思炫,專心聆聽。
“景皓之先把窗戶打開,并在窗戶上綁上一條繩索,造成‘兇手通過窗戶逃跑’的假象。你想想看,如果景皓之是被謀殺的,兇手逃跑后,為什么不把繩索帶走?
“一切準備就緒后,他就往自己的太陽穴打上一槍。而這時候,有一個人剛好走進來。那個人就是景皓之的表妹張雪見。”
“嗯,難怪那段時間她不在醫(yī)院里?!编嵭叹坪跻寻阉检诺耐茢喈敵墒聦?。
“在此之前,景皓之可能跟張雪見提過,他為自己喜歡的人投了保險。這時候看到景皓之自殺,聰明的張雪見馬上就想到景皓之自殺的原因——把保險金留給自己喜歡的人。她太愛景皓之了,于是幫他完成最后的愿望。她先找來一條毛巾,把手裹起來,撿起手槍,在景皓之的心臟補上一槍,然后把槍扔到窗戶外,并在警察到場前,利用繩索通過窗戶離開。她以為只要用毛巾裹著手,就不會留下指紋,沒想到卻在窗邊留下了腳印?!?/p>
鄭刑警神色凝重,喃喃不休:“竟然是這樣……竟然……”
思炫淡淡一笑:“事實上,還有一件匪夷所思的事?!?/p>
“什么事?”鄭刑警急不可待地問。
“你想想看,張雪見會來,是景皓之事前所沒想到的。如果張雪見沒來,那么就不會在景皓之的心臟補上一槍,也不會把槍扔到窗外。如此一來,警察還會斷定景皓之是被殺的嗎?”
鄭刑警一拍腦袋,大聲說:“的確是這樣?。 ?/p>
“所以,我推斷,在景皓之的心臟補上一槍的,也是景皓之本人!”思炫斬釘截鐵地說。
“什么?”鄭刑警大驚,“那怎么可能?他怎么能辦到?”
“是這樣的,”思炫慢悠悠地說,“他在自殺前,先把子彈都拿出來,然后開槍打自己的太陽穴,再迅速開槍打自己的心臟,并且不斷重復這組動作。這樣一來,他的神經(jīng)末梢會記錄了這組動作。接下來,他迅速裝上子彈,往自己的太陽穴開槍,那時候,他的大腦死了,但神經(jīng)末梢卻會根據(jù)記憶,指揮著下一個動作,讓他的手往自己的心臟再打一槍……”
鄭刑警聽得張大了嘴巴,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當然,”思炫的話讓鄭刑警清醒了過來,“這只是我的推斷。這種做法的可行性如何,我不知道,也不會去嘗試。你回去后可以再檢查一下景皓之的尸體,他的太陽穴應該會有燒傷的痕跡。因為他自殺的時候,槍口緊貼著太陽穴,槍口噴出的高溫熱風,會把他的腦袋燒傷。如果他的頭部真的有燒傷的痕跡,就能讓自殺推論更可靠了?!?/p>
鄭刑警苦苦一笑:“或許,我們是永遠無法驗證了。”
思炫臉上稍微露出迷惑的表情:“為什么?”
“因為昨天,發(fā)生了一件奇怪的事?!编嵭叹f到這里,想起那件有點可怕的事情,臉色忍不住輕輕一變。
林婧兒
在警察和那個多管閑事的慕容離開后,我仍然在想著那個問題——皓之到底是被誰殺害的?
他的頭部中槍了?怎么我之前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
一想到皓之,想起跟他通電話的情景,想起跟他雙宿雙飛的生活,我的心又隱隱作痛。
他明明背叛了我,為什么我還老想著他?
如果他沒死,那該多好!
我一邊想,一邊走出屋子,不知不覺來到皓之家樓下。
我無意中發(fā)現(xiàn)信箱里有一封信。信封上的收信地址,在一座遙遠的城市
里,收信人竟寫著我的名字,而寄信地址,則是皓之的家,寄信人,是皓之的名字。
信是被郵局退回來的,原因是收信地址不明確,無法投遞。退信日期是昨天。
難道這是皓之給我的信?他寫下了一個不存在的地址,并計算好信被退回來的時間?
我馬上把信打開,信里只寫著一句話:“我們初次見面的那個地方?!?/p>
那是皓之的字。
我想,皓之在我和他初次見面的地方,給我留下了一些重要的東西。
皓之心思縝密,雖然在他的預計中,把信打開的是我,但萬一出現(xiàn)了意外情況,信被別人打開了,那么,那人也由于不知道我和皓之初次見面的地方,而無法進一步窺伺我們的秘密。
我來到我和皓之初次見面的咖啡館,在我們所坐的那張桌子的背面,果然找到了另一封信。
“婧兒,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jīng)不在你的身邊了。但你不要悲傷。我說過的,每天晚上的電話不會間斷;我說過的,我們永遠會在一起。
“我想,你或許已經(jīng)收到保險金了。那七百萬的保險金,應該足夠你用一輩子了。你能得到你想要的生活,我也感到十分安慰。我雖然離開了,但我沒有半點遺憾。
“遇上你,是我這一輩子最幸運的事。和你通電話,和你一起生活,是我這一輩子最幸福的事。
“雖然時間不長,但我畢生難忘。
“即使是到了最后,我的心底仍然是這樣想的——
“我愛你?!┲?/p>
把信讀完,我淚流滿面。
又是一個冷冷的夜。
皓之,我也愛你。每天晚上,我都撫摸著你的臉,輕輕地吻著你那蒼白的嘴唇,就像你從前輕撫著我、輕吻著我一樣。
你說得對,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關上盒子,關上冰箱,我走到桌子前,把上次所寫的詩的最后一句補
上了:
冷冷的月光,冷冷的夜。
在這暗沉的月夜里,我想你了。
深夜兩點,電話響起。
“把你一半的難過分給我?!?/p>
從前的你,這樣說過,
并且許諾,電話不會間斷。
然而,你能做到嗎?
你說,我們會生活在一起,
你說,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永遠在一起,是我們之間的約定,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今夜,電話依舊響起。
只是電話那頭,你卻不再說話。
是你嗎?
我知道,是。
你什么也沒說,
可是,我聽到了。
“你想我嗎?”
從前你常常這樣問。
想,真的很想……
我并不寂寞,你一直在我身邊。
打開魔盒,我便看到你——
愛人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