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
湖畔酒店。712房。
我先到。
一想到待會兒就能見到森,我就壓抑不住心底的興奮。
已經(jīng)有兩個星期沒見他了。真的好想念他。
“離……”森的聲音忽然從我身后傳來。
我微微嚇了一跳,轉(zhuǎn)過頭來,微嗔道:“你走進(jìn)來怎么連腳步聲也沒有?差點把我嚇?biāo)馈!?/p>
森淡淡一笑,把我摟在懷里:“我好想你。”
我心中一甜,在他耳邊輕聲說:“我也是?!?/p>
我們相互擁抱著,輕輕地吻著對方的嘴唇。
我們消除了衣服的阻隔。
我們的身心都十分快樂。
森,我愛你。
汶川地震,舉國哀痛。雖然我遠(yuǎn)在L市,但還是很想為災(zāi)區(qū)的同胞做點事。得知災(zāi)區(qū)血庫告急,這天我便與妻子相約,下班后一起去獻(xiàn)血。
之前我和妻子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血型。獻(xiàn)血后我們才知道,我是O型血,妻子則是AB型。
這本來是我們?nèi)粘I钪械囊患O為尋常的小事,根本不值一提。然而當(dāng)天晚上,我忽然想到一事,心中一凜,全身上下直冒冷汗。
三個月前,我和妻子的孩子出生了,是個男孩,十分可愛。當(dāng)時護(hù)士告訴我,我兒子的血型是AB型。
我是O型,妻子是AB型,我們所生的孩子,應(yīng)該是A型或B型的,怎么會是AB型?
我就是因為想到這件事,才大吃一驚。
難道那不是我的親生兒子?
難道妻子紅杏出墻,給我戴上了一頂綠帽子?
那怎么可能?
那幾個晚上,我每晚都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zhuǎn)難眠。我暗中留意妻子的舉動,卻發(fā)現(xiàn)她沒有絲毫的異常。
終于這一天,我決定要跟兒子(姑且認(rèn)為他是我的親生兒子吧)進(jìn)行親子鑒定。
現(xiàn)在醫(yī)學(xué)發(fā)達(dá),不再需要用滴血認(rèn)親這種古老且不科學(xué)的方法。我取了兒子的一些毛發(fā)和唾液,便一個人匆匆向醫(yī)院走去。
結(jié)果出來了:果然不是我的兒子!
作為一個男人,遇上這樣的事情,怎能不怒火中燒?
但我還算比較理智,沒有馬上回去質(zhì)問妻子,而是拿著我和兒子的毛發(fā),再到別的醫(yī)院去進(jìn)行親子鑒定。
或許是這家醫(yī)院檢驗有誤吧。我心里這樣安慰自己。
可是很快我就徹底絕望了。因為所有醫(yī)院的檢驗結(jié)果都一樣:不是我的兒子!
啊——為什么這種荒唐的事情會發(fā)生在我身上?
離
湖畔酒店。712房。
我和森在激吻。
我們緊緊地?fù)肀г谝黄?,感受著對方的體溫。
森在輕輕地喘著氣。
我在他耳邊低聲說:“森,我想幫你生個孩子?!?/p>
“嗯,”森在我的臉頰上輕吻了一下,溫柔地說,“我也想要一個孩子,一個屬于我們的孩子。”
我點了點頭,把他摟得更緊了。
我沒有怒氣沖沖地向妻子攤牌。一來因為我是城府比較深的人,明知道妻
子出軌,還能不動聲色;二來是我知道有些話一旦說出來,就一輩子都收不回來了。妻子真的背叛了我?如果是誤會呢?
其實我心里也明白,這種事情,怎么可能是誤會?
雖然表面若無其事,但我的心卻極為難受。我?guī)缀趺總€晚上都失眠。終于這一個晚上,我忍不住了,對妻子說:“對了,離,我忽然想到一件事?!?/p>
“哦?”妻子依偎在我的懷里,溫柔地說,“什么事?”
“前兩個星期我們獻(xiàn)血后,不是得知了我是O型血,而你則是AB型血嗎?”
“對呀?!逼拮诱f。
我輕輕吸了口氣,扭動了一下脖子,望著妻子的眼睛,淡淡地說:“寶寶好像是AB型血的。不知道我有沒有記錯,O型血的人和AB型血的人的孩子,好像只能是A型血或B型血的吧?”
我以為,妻子聽了我這句話,臉上一定會變了顏色。即使她反應(yīng)極快,能馬上裝糊涂,但在聽到我這句話的那一剎那間,神色不可能不變。
沒想到,事實上,她聽了我這句話,神色竟真的絲毫不變,只是眨了眨眼睛,說道:“是這樣?不會是你弄錯了吧?”
我皺了皺眉:“應(yīng)該錯不了吧。我明兒再上網(wǎng)查一下資料?!蔽夜首麟S意地說。其實有關(guān)資料,我已查過千百遍。
“嗯,”妻子點了點頭,“或許是我們獻(xiàn)血的時候,他們把我們其中一個的血型弄錯了吧?等我忙過了這陣子,我們再到醫(yī)院去檢驗一下吧。”
妻子這平淡的語氣,讓我心中感到極為迷惑。一個出軌的女人,在聽丈夫說起這樣的話題時,怎能如此平靜?難道她根本沒有出軌?難道兒子真的是我的親生兒子?
可是,數(shù)家大醫(yī)院的親子鑒定的結(jié)果都是……
到底怎么回事呀?
我沒有告訴妻子,我跟兒子進(jìn)行親子鑒定了。我想先把這件事情調(diào)查清楚。
那是一個可怕的夢,夢里,妻子和另一個男人聯(lián)手,把我殺死了。
我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我看了看墻上的鐘,深夜三點多。
妻子在我身邊,熟睡著。
果然只是夢。
我長長地吁了口氣,正想閉上眼睛,卻忽聽妻子低聲說道:“森……”
我皺了皺眉。
她好像在做夢。
只見她露出了甜蜜的表情,淡淡地笑著,柔聲說:“江森,我愛你?!?/p>
霎時間,我像被雷電擊中了一般。
我叫付本程,我不叫江森。
江森是誰?
果然出現(xiàn)了第三者!
我的兒子就是江森的?
雜種!
孫離啊孫離,你真是一個可怕的女人啊!明明背叛了我,在聽我說兒子可能不是我親生的時候,竟然還能如此平靜?
哪怕我平日極為冷靜,這時心中也忍不住起了這樣的念頭:江森!我一定要把你找出來,然后把你干掉!
不把你干掉,我誓不為人!
我買了一個竊聽器,放在妻子的手袋里。
一連幾天,沒有動靜。
終于這一天下午,魚兒上鉤了。
我通過竊聽器,清晰地聽到妻子說:“你好,我在網(wǎng)上預(yù)約了712房,麻煩你把鑰匙給我?!?/p>
離
湖畔酒店。
“你好,我在網(wǎng)上預(yù)約了712房,麻煩你把鑰匙給我。”我對前臺小姐說道。
拿了鑰匙,我走到712房。
森還沒到。
我獨(dú)個兒躺在床上,想著森,心里無比甜蜜。
真的好想一輩子都和森在一起。
“離,我來了?!鄙鋈辉谖疑磉呎f。
我定了定神,扁了扁嘴說:“你怎么每次走進(jìn)來都沒有腳步聲呀?”
森笑了笑:“我怕嚇著你?!?/p>
“你這樣子,不是更容易把我嚇著嗎?”
森呵呵一笑,把我摟在懷里。
激情以后,我輕輕靠在森的胸膛之上。
“離,”森輕撫著我的肩膀,柔聲說,“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嗎?”
“當(dāng)然記得呀,”我說,“是在學(xué)校的教學(xué)樓。那天下著很大的雨,我沒有傘,你就把你的傘給我,很瀟灑地說了句:‘你用吧?!又约号艿接曛小?/p>
森微笑了一下:“結(jié)果你拿著傘跑上來,對我說:‘我們共用一把傘吧?!?/p>
我笑了笑:“那時候你還對我說,其實你已經(jīng)留意我很久了?!?/p>
“哈哈,”森在我的額頭上輕輕一吻,溫柔說道,“那時候,我們在雨中并肩而行的情景,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p>
“我也是。”我說罷,心中一股幸福感覺油然而生。
我是咬著牙把他們的對話聽完的。
我把嘴唇都咬破了,流出血來。
那叫江森的家伙,說話陰陽怪氣的,越聽越覺得惡心。
孫離啊,你怎么會愛上這種男人?
當(dāng)天晚上,我問妻子:“今天下午我打電話到你公司找你,他們說你不在。你到哪去了?”
“嗯,我外出了?!逼拮右贿呍谕婢W(wǎng)絡(luò)游戲,一邊說。
“到哪去了?”我問完,屏住了呼吸。
妻子想了想,說道:“忽然覺得心情有點郁悶,就在公司附近逛了一會兒。”她說著,向我望來,有點好奇地問,“怎么啦?那時你找我有事?”
我搖了搖頭。
她怎么能如此冷靜?
妻子的一些老朋友,跟我蠻熟的。我通過其中一個朋友知道,江森是妻子的大學(xué)同學(xué),好像還是她當(dāng)時的男朋友。
原來是舊情人呀。
那朋友還說,那時,江森和妻子的感情極好,當(dāng)時班上的同學(xué)都說他們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兒,畢業(yè)以后,聽說他們分手了,大家都覺得很可惜。
朋友說到這里,見我臉色已變,連忙住嘴。
孫離啊孫離,你既然還愛江森,又為什么要跟我結(jié)婚?你把我當(dāng)什么?救生圈?現(xiàn)在江森回來了,你就要把我這個救生圈一腳踹開?
江森,你是男人不是?做過的事,不負(fù)責(zé)任,還要我來幫你養(yǎng)兒子?
他媽的!
我一定要把你找出來!我一定要干掉你!
可是當(dāng)我真的想要把江森找出來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從下手。
人海茫茫,該從哪里找起?
我想到了一個人。他或許能幫助我。
他叫鄭天威,是一名警察,也是我的好朋友。
我打電話給他,告訴他我遇到了一些麻煩事,想請他幫忙調(diào)查一下。他卻說:“對不起,我近來很忙,恐怕幫不了你?!蔽艺霋炀€,他卻又說,“我給你介紹一個人,他應(yīng)該能幫助你。”
鄭天威給我介紹的人叫慕容思炫。
那天,在我家附近的西餐廳,我跟慕容思炫首次見面。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T恤,頭發(fā)有點零亂,面容清癯,兩眼無神,臉上連一點表情也沒有。
他把鞋子脫了,蹲在椅子上,望著桌子上的玻璃杯愣愣出神。
跟這家高級西餐廳的其他客人相比,他顯得格格不入。
這個人能幫助我?我真有點懷疑。
只見他從口袋里取出一包煙,從煙盒子里拿出一顆水果糖,往上一拋,接著用嘴接住,一邊大口咬著,一邊對我說:“你遇到什么麻煩事?”
看來他是一個十分直接的人,于是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把我這一個月遇到
的事情,全部告訴他。
盡管對我來說,他是一個陌生人,是一個有點奇怪的人,但我對他沒有絲毫隱瞞。我壓抑得太久了。我太需要一個聆聽我訴說心事的人了。
他聽我說完,想了想,說道:“我想到你家看看?!?/p>
我稍微遲疑了一下,說:“沒問題,現(xiàn)在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