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在病房,旁邊坐著一個經(jīng)理模樣的男人,手里抱著一束鮮花:“對不起,我們的服務員只是跟您開個玩笑罷了,請您不要生氣,我們愿意免費提供您兩天的住宿?!?/p>
簡潔貞看了看窗外的天,又看了看手表,糟糕!下午四點了,順安還要來接自己的,爽約了,立即翻了個身披上外套走到外面:“我會叫旅游局來找你們的。”
那個服務員一臉無辜地看著經(jīng)理。她的試用期都沒過,這次把游客嚇暈,這份工作怕是沒了。
“我只是跟她開個玩笑嘛?!蹦欠諉T辯駁道。
度假村的經(jīng)理氣得發(fā)暈:“這種事也拿來開玩笑,我服了你?!?/p>
順安的三輪摩托還在門口等著,簡潔貞一陣感動:“不好意思啊,我回酒店去收拾下東西就回去?!?/p>
醫(yī)院離酒店似乎還不近,昨天怎么被抬進來的簡潔貞都不知道,一路顛簸中說起了昨天的經(jīng)歷。
“你真以為我爹死了???”順安簡直無語了,“誰說他死了,今天中午還在家里吃飯呢!拿了我媽三百元走了,這死鬼?!?/p>
簡潔貞撓撓頭:“你媽媽說他死球了的。”
順安笑了:“那是巴不得他死,是詛咒他呢,他是個老賭貨。我跟你說不清楚的?!?/p>
“我昨天晚上看見他滿臉的血,光著腳站在我面前?!?/p>
順安嘆息一聲:“那八成是輸錢了連鞋子都輸光了,然后被人打了一頓踢出來的,這老賭鬼,我媽和我都不理他的?!?/p>
“這里的人很喜歡賭博。”簡潔貞得出一個這樣的結(jié)論。
“我們這里有賭場的,不過是地下的,我?guī)闳ラ_開眼界,是我媽說你人好我才這樣對你好啊,對了,我還沒對象,你呢?”順安沒有朝酒店的方向,而是去了傻兒灣。
白天的傻兒灣看起來風景秀麗,巫女山山頂?shù)陌籽┎⑽慈诨?,青山白雪碧綠的湖讓人心曠神怡,昨天自己還在這里嚇得連滾帶爬,簡潔貞想起來簡直是不可思議。
爬了一個小時的山路,忽然眼前一套絕美的別墅,門口停滿了豪華轎車,天,這些車是從哪里開上來的?
門口的保安訓練有素地攔著順安。
“客人,客人。”順安點頭哈腰,“我表姐,我?guī)齺硭K?,放心,不是警察,不是?!?/p>
簡潔貞的身份證被直接扣下了。
打開門,簡潔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么多賭客,那么多機器,嘈雜、繁華,漂亮的女孩子穿著幾近透明的衣服拿著免費的飲料到處穿梭。
“好玩吧。這塊地以前還是我家的呢,被占了,但給了我不少錢,如果不是我那好賭的老爹,我可能開著奔馳都不一定了。”順安得意地笑著,然后又失望地癟嘴。
玩了幾把,贏了點兒錢,又輸了,再贏回來一點兒,又輸了。
原來賭錢也可以忘記悲傷。
賭場的經(jīng)理出來了,有點兒面熟,是醫(yī)院里見過的度假村經(jīng)理,一看是認識的,趕緊拿了二十個籌碼贈送。
連著玩了三四天,順安不高興了:“都輸了一個尸體錢了,你的車也輸了,咱們回去吧,我媽說你是好人,我會好好照顧你的,當我媳婦就要聽我的話?!?/p>
簡潔貞玩得正開心,一點兒也不想回去。
“你還玩!”順安有點兒生氣,拖著簡潔貞的手到旁邊說道,“你知道不知道,等下他們會借錢給你玩,等你還不起的時候他們就會找你父母,前段時間有兩個名牌大學生經(jīng)常在這里賭,后來家里的房產(chǎn)證都押上了,一個從山上跳到河里死了,一個說要報警被這里的黑保安打瘋了,你不想活了啊,有多少錢可以賭啊,我把你當親人,你可別忘了你是十萬塊賣給我的……”
簡潔貞出來玩的這幾天,有人去陳國聯(lián)家里收房子,她不知道,手機沒電了,也回不去了,老太太依舊做著她的炸醬肉絲面,她希望簡潔貞能給順安生個兒子,自己好抱孫子。
李虹打了幾次電話也沒打通,報了警,帶著簡潔貞的父母和派出所的人在巫女山附近找了好幾回都沒找到她。
等找到她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年夏天,簡潔貞頭是歪的,她坐在村口抱著一個軟趴趴的兔唇小男孩兒,婆婆坐著順安的車去進貨去了,夏天來了,巫女山生意也要來了。簡潔貞生小孩兒之前喝了太多的酒,所以生了個豁口娃兒,沒人來道喜,也漸漸看得不太嚴,不反鎖也不打了,反正她的腿被打斷了一條也跑不遠。
看見父母和李虹站在自己面前,簡潔貞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一張嘴,那些黏稠的口水就順著嘴角流到胸口。
愛是你我偶然的相遇,奇異的幻覺,我愛得投入,于是輸?shù)脩K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