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盈盈將秤桿一翻,啪地一下敲在肥婆的肉手上,大吼一聲:“怎么著?嘴上說不過,還想要動手打人了?這么喜歡動手去做打手保鏢啊,做什么媒婆!”眸子冷冷地瞪了這幾個媒婆一眼,“看你們 一個個比我年長,本不想和你們計(jì)較,倘若誰再敢動我一下,咱們便把這事情往大里鬧騰!最好鬧到縣衙里去!也讓人見識見識你們的能耐!”
一席話,便把這群老媽子說得啞口無言。為媒之人,促人喜事,誰愿意惹些官司是非?豈不是觸了霉頭?再說現(xiàn)在哪個官司一打不要個十天半個月的,誰有這工夫去瞎折騰?
本來這幾年,天下剛太平安穩(wěn)一些,這些婆姨掙錢也不是很容易,而喜家又總是能攬走最大的生意,一個個自然都把喜家當(dāng)做了最大的競爭對手。今天見到喜盈盈,就是想給這個姻緣線的新當(dāng)家一個下馬威,震一震她,從而也提一提自己的名聲。卻不想竟然反被這小丫頭給制住了,這些婆姨只得安安靜靜閉了嘴,真正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喜盈盈冷眸一掃,那些人便自覺讓出一條路來。她便領(lǐng)著牛玉文朝堂屋中走去。
“宋伯伯!”喜盈盈甜甜地叫了一聲宋老爺。宋老爺一見喜盈盈,眼中流露出幾分寵溺,隨即將手一比,示意喜盈盈坐下。其他的媒婆這個時(shí)候基本上都是站在院中的,一見喜盈盈有此殊榮,更是覺得自己與喜家的差距之大……
牛玉文出現(xiàn)在宋老爺面前的時(shí)候,宋老爺一副穩(wěn)如泰山的模樣,但喜盈盈卻分明從宋老爺眼中看到了一絲滿意。
喜盈盈前一日回到家后,便從大娘口中知道,這個宋老爺其實(shí)是唐中宗年間的進(jìn)士,在洛陽也曾謀了個小官。怎奈生不逢時(shí),正好遭遇了唐朝變數(shù)較大的幾年,他在李隆基與太平公主掀起的宮廷政變之后便被貶黜。
幸好他的家底殷實(shí),又在喜盈盈父親的撮合下,認(rèn)識了宋婉苒的母親,便在長安開了這個繡莊。宋老爺雖然為商,但骨子里自有讀書人的一副傲骨,也有些酸腐之氣。喜盈盈打聽到這么寶貴的資料,自然是開心異常,昨日就越發(fā)覺得牛玉文天生就應(yīng)該是宋婉苒的夫君。
那宋老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慢條斯理地喝著茶,一語不發(fā)。喜盈盈也不好插嘴,只得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打量著屋中的其他人?,F(xiàn)在加上牛玉文,這屋里一共有五人。逐一看過,除牛玉文外,其他四人也都相貌堂堂,各具風(fēng)格,倒也都可以算得上是不錯的女婿人選。
約莫過了半個多時(shí)辰,屋中其他來入贅的男子便有人忍耐不住了。一個身形魁梧、美髯過胸、一看就是個練家子的人向前邁步,對宋老爺一抱拳,說道:“伯父,我是個急性子之人,既然定了今日是出題之日,那 便請伯父盡快出題吧!我等,實(shí)在是等得有些……”
那男子話還沒說完,宋老爺卻將茶杯朝桌子上猛地一放,臉帶慍色道:“就這么片刻工夫,你便等不得了?我繡莊里面的活兒哪一件不是需要耗費(fèi)數(shù)日的,你這性子,做不得我家女婿,你請回吧!”
那漢子一愣,心有不甘,憤然將手一甩,氣呼呼地走了。
剩余的三人均大呼一口氣,都在暗自慶幸剛才自己沒有上去問話。
而喜盈盈卻有些擔(dān)憂地看了牛玉文一眼,這人從進(jìn)來的時(shí)候起,宋老爺就沒有叫他坐下,宋玉文也一直就那么老實(shí)巴交地站著不動。也不知道是宋老爺故意的,還是他光注意別人而忘記了宋玉文。
喜盈盈想要張嘴提醒,又怕宋老爺心中有什么計(jì)劃,也只好悻悻地等著。她心中暗自猜想,會不會這就是第一關(guān)試題,用以考人耐心?
又過了約莫半個時(shí)辰,喜盈盈都快昏昏欲睡了,宋老爺這才緩緩放下杯子,說道:“我看,大家也都等得辛苦了……既然這樣,諸位請隨我來?!?/p>
幾人跟著宋老爺來到后花園,園中擺著五張桌椅,桌上擺放著文房四寶,七色彩墨。五張桌椅前方是三張椅子,宋婉苒正斜靠著最左邊的椅子。一見父親出現(xiàn),宋婉苒急忙起身行禮。宋老爺走到椅子前,緩緩坐下,隨手拿起一旁幾凳上的茶碗。
喜盈盈看了一眼牛玉文,見他雖然有些緊張,卻也不是很慌亂。于是,喜盈盈便安了心,慢慢走到宋老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