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太他怎么了?”
“你先不要多問!我問你,你是什么時(shí)候,又是在哪兒見著仙太的?”
“警官,我要是有功夫管仙太,怎么會一個(gè)人在這兒瞎逛啊。”我撒了個(gè)小謊。
“少給我胡扯!那我問你,銀座的政少爺為什么要大老遠(yuǎn)地跑來橫濱?”
政少爺—那是道上的人們給我起的外號。兩位“老相識”自然也知道這件事??晌覍?shí)在是沒想到,竟然在橫濱也會有人這么叫我。世界可真小??!我心中一陣煩悶。
“煩悶”是我的老毛病了。我之所以會單槍匹馬地離開銀座,來到橫濱,無非就是因?yàn)樾睦镉行盁灐绷T了。
“怎么能讓橫濱的這群家伙破壞銀座的傳統(tǒng)呢!”
那群家伙觸怒了年少輕狂的我。我在心底發(fā)誓,一定要從那群人手里搶走我想要的東西,否則就不回銀座—大事當(dāng)前,我哪兒還有功夫和相熟的刑警吵架啊!要忍耐!
“喂,你倒是說話?。 ?/p>
“別不說話??!”
兩位刑警一左一右逼了過來,兩眼放光??磥硭麄冋J(rèn)定我是獵物,一定要把我抓到手才行。今晚是很難甩開他們了。究竟是該束手就擒,等待機(jī)會,還是來個(gè)掃堂腿,逃出生天呢?三個(gè)人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之中。
就在這時(shí)……
啊,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撕破了夜晚的寧靜。聲音好像是從對面那條路上傳來的。
咚—咚—咚—
十一點(diǎn)的沉悶鐘聲響起。
—啊,十一點(diǎn)了。時(shí)間到了。我的心中翻江倒海。
手握金幣的尸體
“嗯?出事了?!”
“就在那兒,我們過去吧……”
兩位刑警的臉湊在一起,用力抓住對方的手臂。
“立刻就去!”
“可這家伙怎么辦?”
“嗯……怎么辦呢……”
刑警不知該如何處置我才好。
“我才不會逃呢,”我立刻回答道,“我跟你們一塊兒去吧?!?/p>
“你也去?那就這么辦吧?!?/p>
刑警輕嘆一口氣。
我故意跑在他們前頭,兩位刑警也是一陣飛奔。
我們來到了一片漆黑空曠的空地。對面有一棟兩層樓高的建筑物,看起來像是倉庫,也沒有亮燈。慘叫好像就是從這附近傳來的。我注視著前方,全力奔跑。
我來到寂靜的倉庫前,發(fā)現(xiàn)對面的路燈也熄滅了,孤零零地豎在原地,仿佛有話要說。燈柱下面橫著一個(gè)黑黑長長的東西……
“警官,那里好像有東西……”
刑警走過我身邊。
“嗯……那好像是尸體啊……”
我們?nèi)朔謩e走近燈柱。刑警手中的手電筒燈光照亮了趴在地上的可疑男尸。他趴在雨后的泥濘路面上,伸出慘白的右手臂,滿手都是黑色的泥土—不,那其實(shí)是滿地的鮮血。藍(lán)色的羊駝毛上衣上,也沾上了大量的血跡……死狀真是慘不忍睹。
刑警照了照男尸的側(cè)臉。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血色,只剩下一對又粗又濃的眉毛和一只長長的鼻子。嘴唇接觸地面,啃了個(gè)滿嘴泥。
這時(shí),刑警一聲大喊:
“?。 @……這不是赤威仙太嗎?”
赤威仙太!仙太就是刑警剛才向我打聽的人,是橫濱的小混混,叮當(dāng)虎的手下。
“是啊,是仙太。雖然臉形變了,可就是仙太沒錯(cuò)。”
“是誰下的毒手?。俊眱晌恍叹婷嫦嘤U,意味深長地盯著身后的我看了半天。
“……”
其實(shí)我早就知道死的是仙太了。剛才聽見慘叫的時(shí)候,我還默念“仙太,南無阿彌陀佛”呢……
“死了……終于還是死了……”
“太慘了,從后腦勺到背后都有彈孔?。 ?/p>
“可我沒聽見槍聲啊……”
“是從哪兒開槍的?。俊?/p>
刑警蹲在地上,遙望對面的十字路口—那兒仿佛沉在海底的古老都市一般,一片寂靜,連一只小狗的影子都沒有。
現(xiàn)在可是逃跑的好機(jī)會。然而我并沒有逃跑的意思。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fèi)功夫。刑警們找了半天的橫濱混混赤威仙太,竟然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兩人的臉上寫滿了失望。不過他們并沒有放棄,還在執(zhí)著地檢查尸體,尋找線索。
“咦?他手里好像握著什么東西!”
折井刑警突然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