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想，”麗娜沉思道，“如果約翰尼對我不忠，我應(yīng)該會感到很不安。我會試著跟自己說我是個有思想的人，不忠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這一次只是一次小事，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是的，我會感到不安，但是我不會貿(mào)然行事。無論如何，約翰尼總會回到我身邊?！?/p>

“如果他不回來的話，他就是個傻瓜?！?/p>

珍妮特斷然說道。

“紐斯?jié)h夫人?！笨蛷d女仆打開門叫道。

“真該死！”珍妮特用她那輕柔得近乎難以聽見的聲音含糊地說道。

麗娜靜靜地附和著她的情緒。為此，珍妮特表現(xiàn)出提起了很大興趣的樣子。

“那么，我想我該走了。謝謝你的茶，麗娜。”珍妮特說道，她不喜歡弗雷達·紐斯?jié)h。

3

麗娜對家里的客廳很是滿意?？蛷d很長，空間相當(dāng)窄，有三扇高大的窗子，一直延伸到高于地面一尺的寬大門檻那兒，穿過門檻便可以直接跨到連接房子墻壁的草坪上。

麗娜用來布置客廳的陳設(shè)不多?？蛷d的地板是拋光木質(zhì)地板，上面鋪著幾張質(zhì)地上好的小地毯，客廳里擺放著一架鋼琴（麗娜沒有如她預(yù)想的那樣經(jīng)常彈奏它），一張長沙發(fā)，幾把安樂椅和一對臨時拼成的桌子；與壁爐方向相反的另一端擺滿了書架?？蛷d里沒有不必要的擺設(shè)或是昂貴裝飾物。麗娜的品位過于簡樸，到了幾近恪守教規(guī)的地步。

可能客廳里唯一不太實用的物品便是那四把赫波懷特式的椅子,那是麗娜的母親給她陪嫁的,那四把椅子真的很名貴,以至于讓人舍不得坐。但是椅子后背的油漆顏色為麗娜確立整個客廳的主色調(diào)提供了基調(diào)，就好像她設(shè)定餐廳主色調(diào)的靈感來自掛在壁爐上方一幅大型的彼得·斯奈德畫像的色調(diào)一樣。

一月末的一天下午,她從離家較遠的伯恩茅斯購物旅行回來,一回到家便發(fā)現(xiàn)約翰尼出人意料地在爐火邊喝下午茶。幾乎是一走進客廳,她便模糊地感覺缺少了某樣?xùn)|西,但是她一看見約翰尼就驚訝得將這種模糊不清的感覺忘得一干二凈了。

她脫下手套，走上前去給了約翰尼一個親吻，要是沒有那個吻，約翰尼是絕對不會讓她走近的?！澳憬裉旎貋淼煤茉缪?，親愛的?！?/p>

“是的，”約翰尼說道，“玩得開心嗎？”

“那是當(dāng)然。雖然我沒能買到我想要的，但是……”

“哈，你買了一頂新帽子。我說，它太漂亮了，不是嗎？”

“你喜歡嗎？”麗娜高興地問道。

“這是你這幾年來買的最漂亮的一頂帽子了。聰明的小猴臉，難道不是嗎？”他抓住她的一只手，拉她坐到他的腿上。

“親愛的，我想喝茶?！丙惸刃χ纯顾频恼f道，心里想著結(jié)婚三年多了，約翰尼竟然還喜歡她坐在他的腿上，這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呀。

“就坐在這里喝你的茶。”約翰尼表示。

麗娜熟練地擺弄著茶壺，她背對著房間。約翰尼將她的腰摟得緊緊的。

“親愛的，我必須起身。我想把外套脫掉?！?/p>

這一次約翰尼讓她起來了。她起身脫掉外套，將外套放在一把椅子的靠背上。她再一次涌現(xiàn)出那種不尋常的空曠感。于是，她看了看四周。

“約翰尼！赫波懷特的椅子哪兒去了？”

約翰尼從他的椅子上跳了起來，用手臂環(huán)繞著將她摟到胸前：“甜心，我有幾個極好的消息要告訴你。聽著，還記得我跟你提起過的那個美國人嗎？好吧，他……”

“什么美國人？你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什么美國人的事情?！丙惸纫呀?jīng)感到有些焦慮不安了。盡管約翰尼在微笑，但是他看起來異常的有內(nèi)疚感。而且他摟著她的方式也讓她覺得可疑。因為每當(dāng)約翰尼不得不承認(rèn)他做了不該做的事情的時候，他總會這樣擁抱住她。

她抬頭看著他，對他的微笑沒有任何回應(yīng)。

“怎么會呢，一周還是兩周以前，你不在的時候那個美國人跟我一起回來過。他對那幾把椅子非常感興趣。我難道沒有告訴過你這件事嗎？我原以為我有跟你說過的。我是打算要告訴你的——好吧，他今天下午來過了，并且……”

“你今天下午不是應(yīng)該在布拉德斯通嗎？”

“是的，我午飯后回來的，那兒沒什么事可做。但是聽著，親愛的。這位老兄，就是那個美國人……你絕對不會相信他對那幾把椅子有多么著迷。他給那幾把椅子開的價比它們在保險公司受保的價值還高幾個點。當(dāng)然，”約翰尼自命清高地說，“我告訴他我從沒想過要賣掉它們。結(jié)果，你猜他做了什么？該死的，小猴臉，他竟將價錢加了差不多兩倍。這樣看來，要是他得不到椅子他肯定會發(fā)瘋的?！?/p>

“約翰尼……你沒有賣掉它們吧？”

“親愛的，我跟你說，要是不以他開的那個價格將椅子賣掉，那完全就是發(fā)瘋了?！?/p>

“放開我。不，約翰尼，放開我?！丙惸扔秒p手推著約翰尼的胸想要掙脫開他，約翰尼不得不松開了她。

“聽我說，小猴臉，你沒生氣吧？真是的，親愛的，要是……”

“但是你不能將它們賣掉。它們不屬于你，你沒有權(quán)利賣掉它們。它們是屬于我的。”

“噢，不管那些，甜心，我知道，確切意義上來說，它們是屬于你的。但是……好吧，我的意思是……”

“它們是屬于我的，”麗娜非常激動地說，“而我不想賣掉它們。我不在乎你的那個美國人開價多少。我是不會將它們賣掉的。它們現(xiàn)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