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消失房間里的命案(1)

怪奇案件受理處 作者:(美)約翰·狄克森·卡爾


樂隊在奏樂,七個太陽在閃耀:但這只發(fā)生在羅納德·德納姆先生的腦袋里和心里。攝政夜總會停車場的侍者扶他坐進出租車,他向那侍者微笑。他對出租車司機微笑。他朝守夜的門房微笑,并感到一陣不可抑制的沖動要塞紙幣給他見到的每一個人。

現(xiàn)在,羅納德·德納姆先生一定否認他喝多了。他的確參加了一場盡興的單身派對來慶祝吉米·貝爾切斯特的婚禮。但德納姆堅持認為精神追求才是他的立身之本;他也通過提前離開證明了他值得稱道的節(jié)制,他走的時候許多客人還沒走呢。

正如他先前講話中提到的,他自己一個月后也要和阿妮塔·布魯斯結(jié)婚了。實際上,阿妮塔和他住在同一棟公寓同一層樓。這讓他在回家的路上也喜氣洋洋。和我們大多數(shù)人一樣,德納姆現(xiàn)在情緒高漲,滿懷著半夜三更把人弄醒和他聊天的沖動。他猶豫著要不要叫醒阿妮塔。但他已經(jīng)改頭換面了,于是決定不要這么做,并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圣人。就連他的室友湯姆·埃文斯,他也不想叫醒——雖然那個不茍言笑的年輕人總是在辦公室待到很晚,德納姆回去得都比他早。

那時差幾分鐘就到午夜十二點了,德納姆走進美第奇宮的門廳。守夜的門房皮爾遜跟著他走到自動電梯旁。

“沒事吧,先生?”皮爾遜低聲問道。德納姆安慰他一切正常,并稱贊他真是個好人。

“您——呃——不想唱歌吧,先生?”皮爾遜有些不安地問。

“事實上,”德納姆先前倒還沒考慮過這個,“我想唱。你真是有一肚子的好主意,皮爾遜。但我們不唱淫詞艷曲,皮爾遜。我們唱點陽春白雪的,比如——”

“老實說,先生,”皮爾遜勸道,“如果是我,我可不會唱。要知道,他在樓上。我們本以為他今天下午要去曼徹斯特待一星期,但他改變主意了。他現(xiàn)在就在樓上。”

話中可怕的暗示指的是美第奇宮的君王,他統(tǒng)治美第奇宮、切利尼宮、波旁宮和其他五六棟大型公寓。魯弗斯·阿明代爾爵士是建筑業(yè)的大可汗,在整個倫敦建滿了可稱之為奢華的平價帶家具公寓,還親自住在其中以示對自己商品的自豪之情。

“我可不要特別的營房,”據(jù)報道,他曾這么說,還舉起拳頭以示強調(diào),“不要薩里郡的別墅,也不要帕爾克巷的大宅。只要一間普通的公寓;而且不要其中最貴的一套。這是我最自在的地方,也是你們能找到我的地方?!?/p>

考慮到阿明代爾的帶家具公寓里提供的所有好處,就連他專橫霸道的規(guī)矩也很少有人記恨。至于一棟房子里所有的房間都裝修得幾乎一模一樣,家具也必須按照魯弗斯·阿明代爾先生安排的位置擺放,對此也沒人能表示不滿。美第奇宮是“文藝復(fù)興式”的,而波旁宮是“路易十五式”的:一個個奢華的房間構(gòu)成的塔樓,不同的房間只能通過桌上的擺設(shè)或墻上的掛畫來區(qū)分。

但魯弗斯爵士簽下的租約里甚至不鼓勵掛裝飾畫。他自己多少算是個藝術(shù)收藏家,在自己房間里讓人拍照的時候,也經(jīng)常要以他最喜歡的格勒茲或柯羅的畫為背景,因此也有人抱怨過這條規(guī)矩。魯弗斯·阿明代爾爵士可不在乎。你要么租,要么不租。他就是這種人。

當(dāng)然,若非如此,羅納德·德納姆的歷險記也不會發(fā)生了。他從單身派對回來,遵照皮爾遜的建議打消了唱歌的念頭,乘電梯上了三樓,然后被香檳酒灌得迷迷糊糊的腦袋指引著他來到了自認為是自己的房間。

他肯定是上了三樓。皮爾遜看著他的手指按上了正確的按鈕。但樓上的大廳黑洞洞的,于是其他的就說不準(zhǔn)了。德納姆推開了門——不知是用鑰匙打開的還是那扇門本來就開著——慶賀自己終于回到了家。

他還有一點頭暈,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間小小的門廳,燈火通明。過了一會兒,他一定是進了起居室,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己正坐在扶手椅上,隔著一層薄霧打量著熟悉的環(huán)境。這里的燈也開著:黃燈罩的臺燈,燈罩上的花紋像是一條龍。

他開始覺得有點不對。有些奇怪,他覺得,燈罩有些奇怪。研究了一會兒之后,他才想到他和湯姆·埃文斯并沒有這樣的燈罩。他們也沒有青銅書靠。至于窗簾……

墻上的一幅畫從朦朧中浮現(xiàn)了出來,他盯著那幅畫看了一會兒。護墻板上方的一幅小小的暗色圖畫?;煦绲哪X袋終于意識到,他走錯房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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