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LE總編輯 胡慧
欣頻在電話中告訴我即將又有一本新書要出版的時候,原定書名是《三十歲女子的異想世界》(臺灣版最后書名定為《我和我的戀愛詔書》),當時我正陷在雜志的瘋狂截稿期當中,巧合的是,當月《ELLE》的報道主題就是“三十單身”—超過三十歲仍然單身的都會女人面貌。
才剛剛分享過三十個“三十單身”女人的心情故事,再看到欣頻這本結(jié)集自報紙、雜志的書寫文字,我仿佛更深刻地看見了這個時代里,某一個年齡層的都會女人面貌。
當然,欣頻無疑是她們更極致的放大——借著她過人的聰慧,她仿佛全身毛細孔全開的敏銳觀察與感受力,她大女人的本質(zhì)中同時存在的小女人的幽默與戲謔,以及她操控得如此自在寫意的文字書寫能力。
透過這些,欣頻淋漓盡致地寫出生活在這個時代,一個“三十單身”都會女子的生活、想法和心情:她狂戀旅游,借著向世界出發(fā)的行程,尋找未知或未識的自己;她在都會里耽欲并且修行,在入世與出世里,隨心情自在變換游移;她逆轉(zhuǎn)女人在愛欲世界里的柔弱被動,如女王般頒下戀愛詔書,欽點
各種不同功能的情人,同時也對現(xiàn)代男人做一番揶揄與嘲諷……看著這些文字,我想起多年前當《荒人手記》出版時與朱天文的訪談。她談及自己的一個觀察與思索:原本物種的天性是在成年后就要走進孕育下一代的階段—開始將時間、金錢、精力花費在養(yǎng)育下一代上面。但是當這些人少了這一塊,于是便將這些時間、精力、金錢拋擲在“耽美”之上……
在某個層面來說,“三十單身”的現(xiàn)代女人不也是如此?
經(jīng)濟獨立,又不需要照顧一個新的家庭或者小孩的她們,開始擁有一段延長了的單身時間。于是,向內(nèi),她們探尋潛藏的、未識的自己;向外,她們延展生活的各種可能性(例如欣頻的氣功課、中醫(yī)課、自我設(shè)定的一日角色扮演游戲)。她們“耽美”、“耽生活”,同時也“耽自己”—無論向內(nèi)向外,她們其實都是在拉長了的與自己獨處的時間里,企圖尋找真實的自己,并與自己深刻對話。
已經(jīng)離開了“三十單身”的我,有時不免還是會羨慕起這些姐妹的無盡自由和無限的可能性,尤其是像欣頻這樣,羽翼未剪,甚至越來越強壯延展,就是一片無盡的人生新風景。不過還好有文字,透過這個奇妙的媒介,欣頻記錄下她眼前腦中變幻莫測的世界,也讓我們得以窺視分享這個外冷內(nèi)熱的女獅子豐富奇異的異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