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他咀嚼了我的名字很久,不知道為什么,明明他是在自言自語,但我聽著都覺得心跳在加速。雖然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念頭,我竟然覺得,他叫我的名字比任何人叫我都要好聽。
我那缺心眼兒的娘以前愛看言情小說,最受不了長得好看的家伙,我想我一定可悲地繼承了這一點。
“請問……還有什么要問的嗎?”見他半晌不說話,我試探地問道,“接下來我還有事……”
他像是回了神,雖然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我感覺到那雙眼睛正在死死地盯著我看。
他在想什么?我可不是兇手。
“上午11點左右您在什么地方?”
我指了指距離排隊隊伍幾十米開外的街心公園說:“有個5歲左右的小孩子被撞到了,所以我過去……”
他舉手打斷我,似乎在示意我偏題了。
“請您描述一下當(dāng)時的情形。”
“隊伍那邊亂哄哄的,有人插隊,有人在罵,我隔得遠(yuǎn)沒怎么注意,正想教育那個糖果掉在地上就哭的小男孩,或許我這么說很奇怪,但那一刻從我的眼里看上去,所有的人和物都不動了……”
“不動了?”
“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一切都靜止了,變成灰色。至于持續(xù)了多長時間我沒注意,不過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聽見隊伍那邊在叫有人死了。”
“……5歲的小孩?他的家長呢?”
他的家長呢?我仔細(xì)回憶了一下,確實沒看見他的家長,他也并不是附近的小孩。
我搖頭說:“或許是迷路了?!?/p>
“你覺得一個糖果被碰掉都會哭的小孩子發(fā)現(xiàn)自己跟丟了家長迷路不會哭嗎?”
我無話可說。他說得對,丟了父母比丟了糖果更令人恐慌,那種情況都不哭,只是掉了糖果就哭,太不符合常理,聽上去就像是……專門哭給我看的。
回想起那個小男孩最后對我揮手時候的表情……我不由自主地把衣襟攏了攏,皮膚上起了一層涼意。
“怎么了小姐?您看上去臉色不大好?!?/p>
“沒……沒事?!蔽绎w快地低下頭,繞過他,關(guān)上門,“我可以走了嗎?我還有事?!?/p>
“請便?!?/p>
即使沒有看,我也能感受到他可以把人灼傷的銳利視線。
我可以肯定我不是兇手,但當(dāng)時的情形,實在太古怪,一般不會有人相信我。我說得那么離奇,一般的警衛(wèi)不是應(yīng)該把我扣下來進一步調(diào)查嗎?他居然放我走。
關(guān)好門,我低低地問:“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白?!前咨??!?/p>
星?我可從來沒聽說過以這片大陸為姓的。
“你相信我說的話?”
他微微地側(cè)過臉。由于不再逆光,我看到了他軍帽下露出的一只冰藍(lán)色的眼睛。
“你是不會騙人的,只要是你說的話,我就信。”
我瞪大眼睛。
……你是不會騙人的,只要是你說的話,我就信。
太陽穴突突地痛,我推開他,咬住嘴唇,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