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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下班時楊帆接到朱宇的短信,約他晚上去歡樂時光喝酒。他想都沒想便一口拒絕。郁悶的時候最好一個人待著,免得說出不該說的話。出了辦公室,楊帆往后樓梯走去。從上班的第一天起,他便養(yǎng)成了步行上下樓的習(xí)慣。倒不是什么書上所謂的幽閉恐懼癥,只是單純的不想跟人擠在一個小空間,摩肩接踵的尷尬。除了大樓保潔,后樓梯通常不會遇見什么人,可今天卻是個例外,他剛拉開安全門,就聽見錢多多的聲音嘰嘰喳喳。
“你不知道啊,這可是大場面啊,我本來打算通知你來的,千載難逢的機(jī)會,怎么會讓你錯過呢,不過當(dāng)時太突然,我沒來得及告訴你,可惜吧?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
他一把搶過她的手機(jī),面帶慍怒地看著她。她有些茫然,半秒鐘之后爆發(fā)。
“你有病?。咳藝樔藝?biāo)廊?,你走路沒聲音的?你還搶我電話,你到底是什么人啊?”她超高分貝的嗓音直沖他的大腦,讓混沌的思維更加混沌。
看了她足有半分鐘后,他才咬牙切齒的說:“誰讓你泄露公司機(jī)密的?”
“你神經(jīng)病,我和朋友研究魔獸組團(tuán)打怪的事,跟公司有屁關(guān)系?”她看起來像只被惹毛的野貓,張牙舞爪,舌尖唇利:“別以為你是領(lǐng)導(dǎo)別人就得忍著你讓著你,告訴你,我也不是吃素的!不是讓人隨便欺負(fù)的!”
她比他矮半頭還多,為了顯示氣勢,一竄一竄的跳著,黑色假發(fā)沒固定好,終于掉了下來。他沉默了一會兒,忍不住爆笑。她越看越生氣,想想自己也覺得好笑,愣了一會兒之后,也笑了。
“幸好是在這兒掉的,要是走出去才掉,那才丟人呢?!彼χf,嘟著嘴,做無奈狀,邊說邊撿起假發(fā),撣去灰塵,塞進(jìn)皮包里。
他看著她:“你還挺會自我安慰的?!?/p>
“那是,不然這么艱難的生活,誰堅持得下來?”她夸張的做了一個鬼臉,“哎,再說回來,就算我跟朋友說了今天記者會的事,你也不至于發(fā)這么大脾氣吧?現(xiàn)在資訊多發(fā)達(dá),不用等明天見報,網(wǎng)上早炒翻天了。你還以為是舊社會???小道消息口口相傳?”
“就算是這樣,有些話也不應(yīng)該從我們嘴里說出來?!彼溃骸澳銢]聽過隔墻有耳嗎?你還是新人,剛來公司一天,如果讓別人聽到你隨便議論公司的事,不太好吧?”
她終于認(rèn)真起來,盯著他的臉,研究半天之后不確定的問:“你是在為我好,我沒聽錯吧?”
不論如何,和錢多多分手后,楊帆抑郁的心情舒緩了不少。她不太靠譜,但挺有意思。
快到家的時候朱宇又來電話,要他無論如何也要給個面子一起喝酒,不喜歡歡樂時光,改成大連海鮮也行,到家了不愿意折騰,那在附近隨便找個館子,反正今天一定要好好聊聊,同事一場聚聚不過分把?楊帆無奈,畢竟是同事,又都算領(lǐng)導(dǎo)層,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話說到這個份上,沒辦法回絕,只好答應(yīng)下來。
附近有一家不太起眼的清真小店,楊帆很久沒有光顧。頭幾年倒是常來,吃三兩燒麥,喝一碗羊湯,老板娘給他的那份總會加量。三兩燒賣一頓吃不完,打包還夠宵夜的。有時客人少,老板娘拉個凳子坐下陪他喝兩杯,常說人生三起三落,誰也不會一輩子走運(yùn),更不會總倒霉。一切會過去,他的未來很美妙。
人在低谷的時候聽見鼓勵的話總是感慨萬千,楊帆一度把這里當(dāng)成了精神家園把老板娘當(dāng)成了自己的親姐姐。等到環(huán)境慢慢好了,特別是這一年,薪水翻倍上漲,欠款全無,他倒沒時間來,時間更長點,便不好意思來,怕人覺得自己忘恩負(fù)義。今天算是好機(jī)會,了了一份心愿。剛進(jìn)門老板娘便迎上來,沒有一句多余的責(zé)問,給他最喜歡的靠窗位置,招呼服務(wù)員趕緊上菜上酒。朱宇來的時候,燒麥已經(jīng)上桌了,散發(fā)著熟悉的誘人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