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小鵬就像沒聽見一樣,認(rèn)認(rèn)真真地騎著自行車。五分鐘后,他拐到一處四合院。他說:“你等下,”然后就從門前的石獅下面摸出一把鑰匙,回頭對我笑,“你凍不死了!”
他開門,拉著我進(jìn)了院子。這是一處很舊的院子,院中間有棵超級粗壯的大樹,一院的落葉。
簡小鵬打開中間一個屋子的門,說:”快過來,我給你找衣服換上?!拔揖凸庵_丫子跑進(jìn)去。這屋子雖說很破舊,但是家具和生活用品都非常齊全。
甚至還有水壺和鍋灶。
簡小鵬從衣柜里翻騰出幾件樣式很陳舊但卻很潔凈的衣服,遞給我,他轉(zhuǎn)身跨出屋子,“你換吧?!?/p>
可以不再看到你的眼淚嗎4
我汲著鼻涕飛快地?fù)Q好衣服,稍微寬了些,但畢竟是暖和了。我沖門外喊,“進(jìn)來吧?!?/p>
簡小鵬走進(jìn)來,看了我一眼,目光就凝住了。
我雙手抱胸向后退一步,“流氓,收回你的色眼!”
簡小鵬微笑,斜坐在書桌上,“你跟我媽還挺像的?!?/p>
我上去抽他,“你媽怎么也四十了吧?我還正當(dāng)青春美少女呢?!蔽壹m結(jié)。
“青春湊乎,美少女差點,”簡小鵬總結(jié)。
“這什么地方啊?”我言歸正傳。
“是我的舊家。小時候住在這里,后來搬走了。”簡小鵬說的時候目光環(huán)視了一下房子,又放回我身上,“你穿八十年代的衣服還真不錯,這墊肩真不錯……”
我抬腿給了他一腳。簡小鵬卻就是笑,目光溫柔得好像要把我融化了一樣。他真把我當(dāng)他媽了。
“喂,你剛才怎么笑那么久?。俊蔽易诖采弦荒槺梢牡乜粗?,“你怎么笑點那么低啊。”
我一說他就又想笑了,嘴巴左右張一張,努力控制的模樣,說:“反正你每次見我都一副狼狽相,我以后笑習(xí)慣了就不笑了?!?/p>
“上次,我藏在幕布后面哭,你也其實很想笑吧?”
“沒有?!焙喰※i的表情回歸正常,而且回歸得有點過于正常,我竟然仿佛在他臉上看到了一絲絲不忍心的痕跡。“其實我一放學(xué)就去你班里了,是看著你一路跑進(jìn)小禮堂的。我估計著有五分鐘你就哭完了吧,沒想到聲兒越來越大,后來跟鬧了鬼一樣,為了廣大人民群眾我就不得已出面了……”
我說:“簡小鵬你不為人知的本事真還不少,會跟蹤會偵察,現(xiàn)在竟然還學(xué)會了把這么感人流涕的話說得如此欠抽,我實在熱淚盈眶不起來?!?/p>
他揮揮手,“不必了,你哪會感恩吶。從我倆認(rèn)識到現(xiàn)在,我給你掃地買早點;送你去醫(yī)務(wù)室我提供肩膀給你靠;到今天我從坑里撈你出來給你一個溫暖的家,你嘛時候謝過我呀?”
我跟著簡小鵬的話,回憶起了這一幕幕,結(jié)果驚然發(fā)現(xiàn),雖然這事情都是因他而起,但每一次也是由他解決的,但我真的一個謝謝都沒說過。
突然就覺得愧疚重重的,我張開嘴,剛想說聲謝謝你,結(jié)果這屋里的燈就忽地黑了下來,我直蹦到簡小鵬身邊去,“這是什么情況?。俊?/p>
黑黑的大院子,黑黑的小屋子,黑黑的簡小鵬旁邊站著黑黑的我,天上連一顆星星都不帶有的。我忽然就一手心的汗,我拉住他手腕,“你倒是說話呀?”
這時燈管滋滋響了兩聲,屋子里重新亮了起來。
我深呼一口氣,扭頭看簡小鵬。他的目光極其深情,長長的睫毛一撲閃再一撲閃。他湊近我,把手舉起來,那上面還掛著我的手。“你能以后不這么隨便輕薄我嗎?”
“你滾遠(yuǎn)啦!”我抽回手沖他吼,剛吼了聲,就劇烈地咳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