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作人:延安只認識毛澤東
著名“胡風分子”賈植芳說:“我的嫂嫂李星華,是中共創(chuàng)始人之一李大釗先生的長女。1937年日本侵占北平后,定出嚴苛法令:凡離京外出者,均需有人作保,如發(fā)現(xiàn)有不軌行為或反日行跡,連同保人嚴加懲處。李星華想去延安,但無人敢作保。周作人當年與李大釗在北大任教授,二人曾是學術好友。他毅然為李星華作保,并且資助路費。臨行前,周作人對李星華說:‘你一路多加小心。我在延安,沒有什么熟人,只認識毛澤東,你見到他,代我問他好?!悄?,是我在陜西接應嫂嫂,把她送到延安。”
◎ 朱洗:墓碑
在20世紀50年代中期轟轟烈烈開展的消滅麻雀的全民運動中,著名生物學家、中科院實驗生物研究所副所長朱洗頂住巨大壓力,以歷史為例,說明消滅麻雀的危害。比如,普魯士國王腓特烈大帝非常討厭麻雀,在1744年下令懸賞消滅麻雀,一時間普魯士的麻雀幾乎絕跡。但不久就發(fā)生了大規(guī)模蟲害,腓特烈大帝不得不收回成命,并從外國運來麻雀。生物學家鄭作新、薛德育、張孟聞等都以自己的研究為堅實的基礎,公開反對消滅麻雀。后來,由于大量科學依據(jù)和分析以及自然的“報復”,麻雀的劫難終于結束。但在“文化大革命”期間,這些科學家卻被扣上利用麻雀做文章反對偉大領袖毛主席、反對“大躍進”、反對最高指示等種種罪名,受到殘酷迫害。朱洗雖在1962年已經病逝,但此時仍被扣上把偉大領袖毛主席同普魯士腓特烈大帝相提并論、公開反對毛主席的罪狀,因此,竟令人發(fā)指地受到紅衛(wèi)兵砸碑掘墳、曝其尸骨的“嚴懲”!
◎ 章乃器:保留“學生腔”
1971年3月10日,章乃器在一封寫給周恩來的信中,曾談到剝削階級的一個傳統(tǒng):“他們左思右想的,消極的是保守既得利益,積極的是壟斷產業(yè),傳之子孫。這里重要的是‘保守’、‘壟斷’和‘子孫’三個概念。所有世襲制、遺產制、門閥制乃至血統(tǒng)論,都是從這三種概念發(fā)展起來的?!彼J為“這一切都是徒勞的”。在信里章乃器回顧了自己歷盡憂患的一生中,如何靠著一顆“勇往直前的純潔的童心”,在國家民族利益與個人名利沖突幾個節(jié)點上的抉擇,并自我總結說:“我踏進社會50多年了。在這50多年中,‘傻瓜’的徽號和‘學生腔’的譏諷是不斷的,我始終不改。因為我所厭惡的是‘世故甚深’、‘暮氣沉沉’和‘老氣橫秋’,那就不能不喜愛‘傻瓜’和‘學生腔’。挫折和打擊也是不斷的,我始終不悔。因為,我覺得心安理得是最愉快的?,F(xiàn)在我更加熱愛我這顆童心?!?/p>
◎ 俞平伯:知堂弟子
居知堂“四大弟子”之首的俞平伯(另三位是廢名、江紹原和沈啟無),對知堂周作人一直遵“有事,弟子服其勞”的古訓。20世紀40年代末,俞平伯先是致函胡適之,后又與沈兼士、鄧以蟄等名教授聯(lián)名呈文國民黨政府,要求對知堂從輕發(fā)落,“俾就炳燭之余光,完其未竟之著譯”,被士林譽為古道可風。20世紀50年代中期,又是俞平伯向全國文聯(lián)建議組織知堂和王古魯、錢稻孫一起到西安旅行,這是知堂晚年唯一的一次出游,身心大快。及至“文化大革命”浩劫,俞平伯在慘遭“紅衛(wèi)兵”抄家批斗、受盡折磨、自顧不暇之際,仍偷偷向學生吳小如打聽知堂的消息,其篤于風誼由此更顯得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