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堯以前是容易迷路?!蓖蝗?,臥室里傳出一個溫柔的女人聲音。
李君安轉(zhuǎn)過臉的剎那,看見席墨堯原本臭臭的臉色,立刻變得像剛才女人說話的聲音一樣溫柔,而且,還有一絲青春期的少年看見美麗女老師的緊張和羞澀。
她看著臥室門口擦著頭發(fā)的尋葉,一時間忘了說話。
這個女人赤腳站著身高大概一米六五,身材瘦削,和她調(diào)出監(jiān)控錄像里的女人身材相差無幾。容貌并非驚艷型,但是氣質(zhì)很嫻雅,一看就覺得像音樂老師。
“你是安安吧?我在新聞上見過你?!泵虼轿⑿?,尋葉剛剛洗完澡,身上還帶著席墨堯常用的沐浴乳香味,她對李君安伸出手,“不過,比新聞上還要有靈氣?!?/p>
“你好……”李君安只是微微一愣,隨即也伸出手,握住尋葉冰冷的手。
“我叫尋葉,墨堯應(yīng)該提起過我吧?”尋葉盈盈笑著,看向席墨堯。
“這就是我的老師?!毕珗蚣泵φ酒鹕恚吕罹餐?。
“啊,是尋葉老師,我經(jīng)常聽席墨堯說起你?!崩罹擦⒖绦χf道。
她只聽席墨堯說過兩次,每次都是一帶而過,但是,他說過的每一句話,李君安都深深地記得。
“安安,尋葉老師這段時間暫住在你們家里,不會不方便吧?”蔣鑫叡在距離比較遠(yuǎn)的地方抽煙,問道。
“這種事情還需要問她嗎?”席墨堯反問。
“堯,安安也是女主人,你真的是太專制?!笔Y鑫叡拿著煙灰缸,彈了彈煙灰,說道。
“當(dāng)然歡迎?!崩罹擦⒖瘫響B(tài)。
這是席墨堯的老師,所以她一定更要盡地主之誼。
“我那邊實在太不清靜,不然倒是希望老師能住在學(xué)生這邊?!笔Y鑫叡吐著煙圈,有些遺憾。
“我也不會打攪太久,過段時間就要回去?!睂と~淡淡地笑道。
“老師難得回國,多住一段時間沒關(guān)系?!毕珗蛄⒖陶f道。
“總之,要多麻煩了?!睂と~看向李君安,像是在對她說。
“不麻煩,恰巧這段時間墨堯也不忙,老師剛好還能指點指點他的音樂?!崩罹残θ轄N爛地說道。
“他的天資,哪里還用得著我指點?!睂と~的笑容很淡,像是永遠(yuǎn)隔著一層輕紗的陽光。
李君安看向席墨堯,發(fā)現(xiàn)他的眼神里藏著熱切的希望。
席墨堯這段時間很空閑,避開一切媒體的追蹤,過著隱士一樣的生活。
只是偶爾他還要去趕戲。
李君安每天依舊會去公司的網(wǎng)站,在做家務(wù)之外,幫章以國處理一些事情,不收報酬,帶著一絲彌補(bǔ)的心態(tài),幫F&H做一些雜亂的網(wǎng)上工作。
李君安喜歡充實一點的生活,而且,席墨堯現(xiàn)在完全消失在媒體的眼中,她必須適當(dāng)?shù)胤乓恍┢毓饴剩瑸橐院笏膹?fù)出作準(zhǔn)備。
南方的冬天不會下雪,陽光暖暖地從玻璃射進(jìn)來,鋼琴上的音符像是跳躍的太陽分子,暖暖地在豪華的房間里流淌。
李君安合上筆記本電腦,最近的鋼琴曲倒是彈得越來越輕快,席墨堯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
尋葉來這里一周了吧?
李君安站在客廳里,看著陽光玻璃房里合奏的兩個人,席墨堯看向身邊老師的眼神格外地溫柔。
眼睛有些刺痛。
李君安抬手揉了揉眼睛,往廚房走去——到做午飯的時間了。
自從尋葉來了之后,席墨堯纏著自己的時間越來越少,不像以前兩人單獨在家,每次做飯的時候都要過來摸摸抱抱……
不過家里多了一個客人,還是他的老師,當(dāng)然要收斂一點,總不能目中無人和以前一樣,按倒在沙發(fā)上就親吧?
哪有那么多的激情,這樣平靜無波的婚姻,才是正常狀態(tài)。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總是覺得少了東西。
李君安的心有一點空,說不出哪里不對,但就是感覺奇怪。
好像是……很沒用的感覺。
只要看見尋葉老師和席墨堯在他們的音樂屋一起作曲,一起彈奏,一起探討音樂,她就覺得沮喪。
因為那個時候,是自己完全插不上嘴的時候,仿佛自己只是一個沒用又庸俗的家庭主婦。
討厭這種被否定的感覺,她更喜歡工作時繁忙卻自信的自己。
“大家吃飯了!”擺好碗筷,李君安越發(fā)覺得自己像個毫無用處的保姆。
好像除了做飯、做家務(wù)之外,就毫無用處。
尋葉先從樂器室里走出來,對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飯菜贊嘆兩句:“墨堯,你真幸福,有一個全能妻子照顧?!?/p>
“只是會做飯而已,隨便找個廚師也可以做到?!毕珗蚋诤竺孀吡顺鰜?,說道。
李君安并不知道自己的眼里閃過一絲暗淡,是呀,不過是會做家務(wù)而已,請個保姆或者鐘點工,可能會比她做得更好。
“墨堯,這樣說話不對。”有些嗔怪地看了席墨堯一眼,尋葉轉(zhuǎn)頭對李君安說道,“安安,下次也教教我吧,我好久都沒有下廚做中餐了。”
“學(xué)這個干嗎?彈鋼琴的手,不要碰那些粗俗的活?!毕珗驗閷と~拉開餐椅,皺眉說道。
“墨堯,你的性格到現(xiàn)在還沒有改變?!睂と~嘆了口氣,然后對臉色有些僵硬的李君安笑道,“安安,要適應(yīng)他的性格是不是很困難?不過這孩子一向都口是心非……”
“老師,多吃點菜。”席墨堯不想尋葉再說下去,夾了一筷子的菜,放到她的碗中。
李君安一直沒有說話,自己的這雙不會彈鋼琴的手,只適合做粗俗事情的手……隱隱地有些顫抖。
他對尋葉老師真好,而且很溫柔,像是帶著一種少年崇拜美麗女老師的心情,有些緊張有些羞澀有些忐忑不安默默關(guān)注的心情。
“安安今天不舒服嗎?”見一貫有說有笑的李君安,今天中午默默地低頭吃飯,尋葉關(guān)心地問道。
“別擔(dān)心她的身體,就算是瘟疫來臨,她都是最后死掉的那一個?!毕珗蚩谏险f著,可眼神也仔細(xì)地打量李君安一遍,這兩天,平時活潑的小女人,似乎是安靜了不少。
不會真的生病了吧?
“不過安安的身體確實很健康,自己是營養(yǎng)師嘛。”尋葉點點頭,說道。
一直都是席墨堯和尋葉在聊天,李君安的食欲不是很好,吃了幾口飯,就覺得喉嚨有東西噎住,咽不下去食物。
實在吃不下去了,李君安正想著自己怎么找借口離開餐桌,一只手突然撫上她的額頭。
席墨堯伸手摸著她的額,皺著眉說道:“你哪里不舒服?”
“我沒事?!崩罹脖凰蝗惶竭^來的手打斷了胡思亂想,立刻說道,順帶擠出一絲笑容。
席墨堯微微瞇起了眼睛,很顯然,并不相信她的話,但是在尋葉面前,他沒有像平時那樣,冷冷地說:撒謊!
“叮咚……”
門鈴的響聲,救下了快被席墨堯眼神淹死的李君安,她立刻用小毛巾擦擦嘴,站起身說道:“有客人,我去開門。”
從客廳的監(jiān)控屏幕上,李君安看見遠(yuǎn)遠(yuǎn)的銅門外,站著一個秀麗的小女人,抱著一大束鮮花。
這個人很眼熟,但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李君安按了按自動遙控的銅門,讓她進(jìn)來,然后打開別墅的正門,走出去迎接。
看著遠(yuǎn)處她走路時小碎步的姿勢,李君安突然想起來她是誰了——她的好朋友嚴(yán)昊清的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