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不可能明白。而且美子姐姐也不像是以為我能聽明白才說那些話的。相反，倒有可能她是因?yàn)榇_信我聽不明白才那么更加投入地自言自語的吧。

“所謂夫妻呀……你知道你媽和你爸在睡覺時是怎么做的嗎……”

美子姐姐嘿嘿笑了起來。我無言以對。睡覺就是睡覺唄，我不明白還要做什么，睡覺時除了做夢還能做什么……而且我從來也沒想過這個問題。我只是模模糊糊地認(rèn)為女人和男人，不，不是隨便哪個女人和男人，而是成為媽媽的人和成為爸爸的人在一個房間里睡覺的話，就像是蝴蝶從花的雄蕊飛到雌蕊帶去花粉一樣，嬰兒的種子就會進(jìn)入媽媽的肚子里。我突然覺得有點(diǎn)尿急。在我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了那些周刊上女人裸體和男人裸體纏繞在一起的圓頭毛筆畫。當(dāng)時看那書的時候并不理解其內(nèi)容，只是讀上面的字而已?，F(xiàn)在那些字句就像是潮紅著臉、扭動著身子站了起來。

美子姐姐用一只手把我拉向了自己。她閉著眼，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身邊的人還是個小孩子的事實(shí)。我也試著作出了那種表情。那樣一來，我覺得我所知道的所有世界——如花壇里的花兒們一樣——從植物性突然開始向著可以活動的動物性轉(zhuǎn)變。我心中的某種長久以來柔軟的東西突然開始向上竄，最后又逐漸膨脹起來，咚咚地擾動得麻酥酥的神經(jīng)末梢伸起了懶腰。

美子姐姐依舊是半閉著眼把我的臉猛地拉過去貼到自己的臉上，然后來回扭動起了身子。我弓著腰把我的身子交給了她。啊啊，令人吃驚的是我在等待著她說些什么。當(dāng)時我覺得只要從她的嘴里冒出來話，或者她的手撫摸我一下——雖然我根本不會感到什么——我就會從這個無聊而單調(diào)的世界像穿過小隧道一樣嗖地穿到在周刊上看到的那個世界，搖身一變成為全新的我。

自從我家搬到下面以來，我頭一次被興奮的電流擊得渾身抖動起來。要是現(xiàn)在呀，即使鳳順姐姐來用陰森森的聲音說上十遍我要吃了——驕——兒——啊……我想我也不會害怕的。那會兒我的小臉蛋比剛從娘胎里出來時還要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