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少昊到了朝云峰,青陽讓宮女去稟告阿珩。
阿珩磨磨蹭蹭地不肯出去,又是換衣衫,又是檢查行囊,嫘祖笑催,“又不是今日就走,明日才出發(fā),你著急什么呢?”
阿珩出來時,看到青陽、少昊、昌意和昌仆都坐在草地上,一邊喝酒,一邊欣賞著日落,不知道說了什么,一陣又一陣的笑聲蕩漾在晚風(fēng)中。夕陽將他們的身影暈染成了橙紅色,透著無限的溫暖。
阿珩默默看了一會兒,笑著沖過去,“大哥,四哥,嫂子?!?/p>
眾人齊齊回頭,少昊站起來,看著阿珩,竟然有幾分緊張。
青陽對阿珩說:“這就是你的夫君少昊,他來接你回高辛。”
阿珩安靜地行了一禮,少昊說:“我聽青陽說你忘記了過去的事情?!?/p>
“嗯,有些事情記得,有些事情不記得了?!?/p>
“還記得我嗎?”
阿珩抱歉地?fù)u搖頭,“我就記得娘和哥哥他們。”
少昊體諒地說:“那大概是你最快樂的記憶,自然記得牢。”
少昊和阿珩相對尷尬地沉默著,都不知道說什么好,青陽拿著酒壺自走了,昌仆悄悄地拽拽昌意的袖子,也離開了。
少昊問:“走一走嗎?”
阿珩點(diǎn)點(diǎn)頭,兩人并肩而行,少昊低聲講著他們在玉山第一次見面的事,又講了一些阿珩在高辛的生活瑣事,阿珩一直默默聆聽。
走到懸崖邊,阿珩停住了腳步,少昊也隨她站定,一起眺望著最后一抹落日。
懸崖下,茂盛的葛藤攀著崖壁而生,枝葉糾纏,郁郁蔥蔥,濃密的綠色中有一角紅衣,蚩尤附在藤蔓上,與藤蔓化為一體。
崖頂?shù)膬扇藢擂蔚爻聊?,崖下的人屏息靜氣,只有山風(fēng)吹著鳳凰花簌簌而落。
阿珩忽而鼻子深深地嗅了嗅,贊嘆道:“好酒!”
少昊笑起來,把酒壺遞給她,“這還是你給我的酒方,雌滇酒?!?/p>
阿珩連喝了好幾口,才心滿意足地把酒壺還給了少昊,一來一往之間,尷尬消失了幾分。
喝得有些急,酒氣上涌,阿珩臉頰緋紅,頭上又落了幾片鳳凰花瓣,襯得她有了幾絲生氣。
少昊不禁想伸手拂去,阿珩下意識地一躲,少昊立即縮了手。
“對不起!”
他們異口同聲地道歉,又都是一愣,世間哪有這樣客氣的夫妻呢?
夕陽已經(jīng)墜入虞淵,天黑了。
少昊站在懸崖邊,冷風(fēng)過處,衣袂飄拂,落下的是無限蕭索,“阿珩,還記得我們在虞淵內(nèi)說過的話嗎?”
阿珩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抱歉地?fù)u搖頭,“想不起來?!?/p>
“當(dāng)時,我中了宴龍的偷襲,即將命絕,你明明可以獨(dú)自逃生,卻為了救我,被困在虞淵中。我們倆都以為死定了,臨死前,我和你說如果有來世,我們做夫妻?!?/p>
阿珩微笑,“我們現(xiàn)在不就是夫妻嗎?”